江代出这么一想,又对上姚雪期待的目光,把手里袋子往上拎了拎,“那我不客气了,谢了啊。”
他本来还想看看那东西长什么样,一偏头看见贺繁正从远处走过来,眼睛一亮,朝贺繁挥了下手。
姚雪循着江代出的视线转头,见被他朋友撞见了,又羞又急地丢下句:“我先走了。”
说完抓着两条书包带子,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江代出还想说句“明天见”,见她走那么快便算了,一踩脚蹬把自行车挪了出来,准备跟贺繁回家。
贺繁没什么表情地停在打横的车前,目光落向江代出用两根指头勾着的礼品袋。
江代出见他看到了,兴冲冲地想说自己的水瓶不用裸奔了,“我跟你说,我班姚雪她——”
“我看到了。”贺繁打断江代出的话,别开眼没再管他手里的东西,“回家吧,我今天作业多。”
江代出发现他没什么精神,以为是帮老师改作业累着了,赶忙把袋子往车把上一挂,等贺繁坐上来便一骑绝尘地冲出了校门。
贺繁坐在后座能瞥见车把上的纸袋一晃一晃。
他看着那女生把这个东西给了江代出,但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想了想,问江代出:“她送了你什么?”
贺繁不爱打听事,也不议论人,江代出以为他不感兴趣,还想着回家再说。
他主动问起,也勾起了江代出的好奇心,把纸袋拿下来回手给贺繁,“她说她给我的水瓶子勾了个保护套,你帮我看下什么颜色的?”
礼品袋没有封口,贺繁一接过便隐约看见一角,“藏蓝色。”
江代出一听挺满意,想着回去就给套上,“我喜欢藏蓝色。”
贺繁看他那么高兴,没再接话,把袋口向下一折,低头暗自消化情绪。
为心里那一股怅然而沮丧羞愧,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如果江代出高兴,自己也该替他高兴才对。哪有害怕孤单就盼着他永远不跟别人好的道理。
明明江代出平时也和人一块踢球打球上网吧,自己也没觉得什么,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再不回家了。
贺繁都要鄙视自己的小心眼了。
刚骑过了一段大上坡,江代出有些微微气喘。
从贺繁的角度能看见他额角脖子上的汗直往领口里淌,拍了拍他肩膀说:“换我骑吧,你歇会儿。”
江代出不累,他只是外套不透气,骑热了,“不用,你坐着吧。”
贺繁坚持,“说了给我骑。”
江代出一想这会儿空气不错,多运动对贺繁的哮喘有好处,就靠边用脚刹车停住,跟贺繁调换位置。
贺繁跨上车前,将手里的袋子递还给江代出,骑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翻动的声音。
姚雪勾出来的东西还挺让人意外,平平整整没一个错针,放外面摆摊都能卖了。江代出拿在手里左右端详,忍不住夸:“姚雪这手艺比妈强多了,跟小姨有一拼。”
贺繁默了一秒,问:“小姨也会勾东西吗?”
“会,我小时候她还给我勾过帽子和背心,妈到现在还留着呢,说回头再给她孩子用。”
贺繁听完有些沉默,江代出回过味儿来,也沉默了。
年秀玲只比年美红小两岁,结婚也是晚两年,现在江代出跟贺繁都上初二了,年秀玲还没有孩子。
那些小帽子小背心的,还等得到那个没影儿的弟弟妹妹吗?
江代出想到这,问身前骑车的贺繁:“妈是不是说小姨准备做试管婴儿来着?”
贺繁记得这事,“对,过完年上省会医院做移植,阿姨说到时候会陪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