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喻在他的位置坐下,歪着头看向宁颂。
宁颂却站了起来,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还好被站着的乔侨抓住了。
濮喻站起来,问:“要走是不是?”
宁颂点点头。
大家都起身去送他们。外头雪下的很大,地上已经又是薄薄的一层,宁颂东倒西歪,已经走不稳了,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才察觉左边扶着他的人是一只带了纹身的手。
手背上的纹身模糊残缺,疤痕很明显,四根手指都很有力,唯有小拇指虚虚地弯曲着。
他扭过头去,对上李猷的脸,于是就伸出手来,晃晃地搭上李猷的肩膀:“猷哥。”
李猷“嗯”了一声。
宁颂摇摇头,北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濮喻怕他冷,就把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扣上了。
帽子太深,遮住了宁颂的视线,他将帽子拂去,扭头蹙眉看向濮喻,很不高兴的样子。
濮喻只好由着他。
宁颂又看向李猷,抬起手,还没开口,人先哽咽起来。
他想跟他说,不知道这样李猷难受不难受,但不管他怎样想,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
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什么都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重要。
他作为曾经残疾的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但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这才最叫他痛心。
他说不出话来。
刘放还笑,对范多多说:“没想到宁颂喝多了是这样的。”
“要不我跟着你们过去吧?他走得了么?”乔侨问濮喻。
濮喻说:“不用,我坐车来的。”
“你车呢?”
“被一辆车挡住了路,停前面路口了。”
大家就把他们送上车。
宁颂歪在车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车外这些人。濮喻立即进来了,朝乔侨他们摆手:“走了。”
他关上车门,车子往后倒,在十字路口掉头。濮喻又伸手摸了一下宁颂的额头:“怎么喝这么多。”
宁颂歪在他身上,断断续续地说:“都说了……不让你来了。”
这边距离宁家并不远,车子在台阶下停住,张叔怕濮喻背不好,跟着在旁边扶着,宁颂的鼻涕眼泪把濮喻的后颈弄湿了一片。
把宁颂送到家,刘芬和宁威见都吃了一惊。刘芬跟着他们进了卧室:“怎么喝这么多?”
宁威留在客厅里,和陪他们一块回来的张叔聊了两句。
濮喻出来说:“张叔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不走了。”
张叔点头:“我看他可能有点发烧,最好给他吃点药。他喝了酒,吃药注意点。”
宁威送张叔离开,回来见濮喻和刘芬在忙着给宁颂脱衣服脱鞋,刘芬见他不配合,就说:“毛衣就让他穿着吧。”说着倾身试探了一下宁颂的额头,是有点热。
刘芬先给他吃了退烧药看看情况,谁知道没一会他烧的却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