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抹了把脸,大太监适时走过来,递上帕子:“侍君擦擦。”
宋忱这次接受了这个称呼,他把眼泪擦干净,闷声不想回应谢时鸢。
谢时鸢伸手想拉他:“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连末会进宫,我也会来看你。”
宋忱避开了,他这会儿低声说:“好。”
没有大哭大闹,甚至连小性子都没怎么使,宋忱乖巧得可怕,谢时鸢喉咙里发苦,最终什么也没做,落荒而逃。
宋忱在众宫人的拥护下进了内殿,双眼空茫茫的,怔怔走着。
*
薛霁卿的后宫至今无人,一夜之间多出个侍君,还是镇北候世子的男妻,这桩荒唐至极的事情,一下子传遍大街小巷。
最奇妙的是,侍君和世子都没有二话,就连宋相也什么都没说。
众人啧啧称奇。
有一日早朝,御史大夫实在看不过眼,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义凛然进谏。
而薛霁卿只是笑着撑起脑袋,道:“朕瞧着御史大人也不错,你既对宋侍君不满,不如进宫来顶替他的位置?”
御史大人一把年纪,脸上的褶子都不知道有多少条,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当场晕了过去。
薛霁卿满不在意,挥挥手让人把他抬下去。
之后便没人敢再提了。
薛霁卿下了早朝,直奔留春宫而去,这就是宋忱现在住的寝殿。
刘公公已经把今日要看的折子提早拿到了这儿,连日里都是如此。
有薛霁卿的命令,宋忱不用来迎接,也不用行礼,他来的时候,还给宋忱带了各地刚贡上来的水果。
到了晚上,薛霁卿又回去了。
其实宋忱在宫里的生活很不错,也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只是每回出去的时候,身边都跟着一大批人。
宋忱很不习惯。
皇城的阴雨盘旋了好几天,有天晚上雨水终于落了下来,阴冷入骨,绵绵不绝。
宋忱半夜做起了噩梦。
他在睡梦中不停呓语,眉头皱得紧,脑袋上全是汗珠。
太大监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吓了一跳,赶紧将他从梦魇中唤醒:“侍君,侍君醒醒?”
宋忱听见了,他猛地睁眼,喘着气坐起来,周围全是陌生的东西,他抓着被子往里面缩了缩。
大太监过来拍着他的后背,等宋忱稍微平息后,他出去了一会儿,之后又回来了。宋忱醒了就睡不着,他怕宋忱害怕,一直守着。
没过多久,薛霁卿来了,大太监恭恭敬敬退下。
“陛下怎么来了?”宋忱很是意外。
薛霁卿拿起大太监方才倒的水,端到他嘴边,柔声道:“渴了吗?来,喝口水。”
宋忱抿着唇,接过杯子,浅浅喝了一口。
薛霁卿端坐着,双手交叠,姿态闲适,这才说:“听福安说你梦魇了,朕不放心,过来看看。”
福安就是大太监的名字,原来他方才出去是找人禀告薛霁卿去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噩梦,为何惊动了薛霁卿?
宋忱过意不去:“我打扰陛下了。”
薛霁卿摆手:“无妨。”
宋忱解释:“刚才一下子被吓着了,我现在好多了,没事的。”
薛霁卿点头:“那就好。”
宋忱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揪着被子,不知所措。
薛霁卿瞧见了,便道:“还想睡觉吗?朕看着你睡着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