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心头一震,楼观雪这时候看了他一眼。
任霜毫不意外在他们面上看到了讶异,尽管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像是狂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毫无征兆掀起巨大波澜,宋忱在风波平息后,还留有小小余颤。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回了任霜一句:“原来如此。”
从前哪怕有许多光辉,如今也不足为外人道了,更要紧的是眼下事。
任邈望了望地上的人,先清醒过来,他脸色苍白:“姐,现在怎么办,他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在江宁还待得下去吗?”
他说着说着,甚至想带任霜离开江宁,像从前一样,再做个假照身,大不了就是再艰难些罢了,还能差到哪去。
宋忱这时上前一步,抿唇提道:“我其实也才刚到江宁不久,刚安顿下来,府中正好缺位管家,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出任?”
就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就这么一句话,让任邈差点惊掉下巴。他们受过的恶意要远远多与善意,哪怕是把从前的苦水都倾诉给别人,也没指望过会有人主动搭救自己。
任邈小心翼翼,带着明显的怀疑:“你……你说的是真的?”
宋忱肯定点头:“千真万确。”
他想起二人曾经的遭遇,怕他们不信,说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宋相之子宋忱,前段时间才跟着父亲回乡,姑娘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去府中一看。”
任霜脑袋一空,话也说不利索了:“宋……宋相?”
宋忱点头。
到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以两人的相貌衣着,一看就来历非凡,但任霜做梦也没想到恩人来头这么大。想到方才在对方面前提起父亲的情态,她不由自主的,脸上泛起薄红。
若真是宋相之子,又怎么会瞧得上区区一个不知名的小士卒。
不对,任霜眼神突然一闪,想起另外一件事——京城宋家,好像与谢家联过姻。
她突然恍然大悟。
无论如何,宋忱的提议对现在的任霜来说都是救命稻草。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眼尾泛着潮红:“恩公对民女的恩情,民女没齿难忘。”
她从床上下来,到宋忱面前拜了一拜,当下就改了口:“民女愿为大人效力,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宋忱也是第一次自己在外收纳人,他安静了片刻,道:“不用多礼,快起来吧,你身子不好,不用着急到府中。”
他捡起落到地上的方子:“按照这个去抓药,先养着再说吧。”
任霜哆哆嗦嗦接过,乖顺道:“谢大人。”
“那,那他怎么办?”任邈突然指着班主,咽着口水问。
宋忱往地上看了看,不是很在乎:“找个绳子把他绑起来,扔到院子里。剩下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明天一早会有人来带他走。”
有他护着,任霜的照身显然不再重要。想要处置班主,只是跟官府说句话的事,宋忱不傻,能用的就用上。
任邈愣了愣,似乎对他的吩咐感到意外。
宋忱于是与他相视,无声询问有何不妥。
任邈低声快步走开:“我这就去。”
宋忱收回目光,看着屋外暗沉沉的夜色,惊觉他和楼观雪已经逗留了很长时间。
这下屋子什么的只能明天再看了。
二人出了门,天太晚了,都不放心对方一个人回去。楼观雪把他送回家后,宋忱没放他回客栈,请他在客房住下了。
等楼观雪选好住宅,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之后两天他便开始着手建医馆了。
他住的地方离宋忱不远,宋忱闲来无事,就会去串门,在他忙的时候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