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醒的话,百户只觉得,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什么都明白了。
宋澜衣出生于定远城,父亲更是平安军中的千夫长,是天然的明王派系。
而陈醒所谓的恩师,就是一向以来,都与明王政见相悖的杨阁老。
只怕……陈醒这次是打着找厉谨道麻烦的名号,特地来观察宋澜衣的。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说来也巧,人有时候就是经不起念叨。
他们这群人,心不在焉地思考陈醒与宋澜衣的关系,结果走在街道上,就听见了路边读书人的谈论声。
“诶,你听说了今晚的文会了吗?”
“早听说了。整个定远城传得沸沸扬扬,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旁边又有人插话,“要我说啊,这根本就是场鸿门宴!”
有人嗤笑,“鸿门宴又如何,请帖已经发给宋澜衣,就看她来不来了。今晚……怕是有好戏看咯。”
“……”
这一系列的对话,陈醒和身后的那些百户听得一清二楚。
陈醒扯了扯嘴角,不屑道,“天下读书人,骂我是朝廷鹰犬,阁老走狗。但是天下读书人中……更多的,不过是这一些蝇营狗苟之辈罢了。”
他复又轻笑,“要我说来,就算是厉谨道,也比这些所谓的书生,好上百倍。”
百户听着,又忍不住心中腹诽。
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当初科考的时候,诬陷人家作弊的是你,害得人家不得科举的也是你,现在事情过去了,倒是装模作样,夸人家好了。
厉谨道要是能听到这话,绝对不是高兴,而是直接呕死。
陈醒听着他人的交谈声,嘴角笑意扩大,“文会?或许,该去参加一二。”
他倒要看看,这段时间以来,风波不断的小宋姑娘,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入夜。
定远城中心最大的茶楼——妙笔楼被包场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一群书生包场了。
只是此时此刻,这些书生看似谈笑风生,但是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的眼神,还是充分暴露他们的内心想法。
今日的茶会,就是为宋澜衣所开。
宋澜衣不来,这大戏怎么唱下去呢?
只不过还没等到宋澜衣,一名不速之客就出现了。
朱序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也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极其自来熟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在场的书生中,也有少部分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故而当看到朱序临的时候,他们不由得失声,“朱……朱序临,你怎么来了?”
朱序临又一副脑后生反骨,吊儿郎当的模样。
只见他翘着二郎腿,斜倚在软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没人邀请我,我就不能来了是吧?你们单给宋澜衣发请帖,却没想到给我发。你们这是看不起我朱序临吧!”
胡搅蛮缠已经是朱序临的特色了。
关键是……凭借他显露在外,冰山一角的背景,旁人就算明知他这次来,是为了给宋澜衣讨个说法,特地来砸场子,这些书生学子,也不好明晃晃地赶走他。
朱序临一来,在场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在谈话间
隙,他们纷纷抻着脖子,等待宋澜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