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家军的靠近,巨大的宝船上,似乎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这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或轻或重,期间,还夹杂着高声或是小声的交谈声。
汉阳王倚靠在窗边,看着往日倨傲的濮阳侯氏,在即将到来的朱家军面前,惶惶好似丧家之犬,对此,他一改先前浑浑噩噩的模样,嘴角居然溢出一丝冷笑来。
濮阳侯氏早就想要离开这座宝船了。
对于他们这些世家而言,皇朝或许可以更迭,但是只要世家的底蕴在,世家却可以绵延上千乃至上万年。
拥有千年历史的濮阳侯氏,也不过是一个二等世家。
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只是……
这所谓的高高在上,在朱家军面前……却没有那么靠得住。
“濮阳侯氏?”
宋澜衣披着一件黑底金纹的狐裘,脚踏黑靴,缓缓踱步至濮阳侯氏等人前。
濮阳侯氏见状,眉宇间上下扫视了宋澜衣一眼,非但没有因为宋澜衣年轻的面容而轻视,反而愈发凝重起来。
他微微收敛起属于世家的傲骨,淡笑道,“您就是朱月婵吧?不知道该称你一声朱将军,还是……一声公主呢?”
宋澜衣眸光平静,毫无波动,她抽出衣袖中的蝴蝶刀,微微摩擦了几下。
冰凉的刀刃紧贴在濮阳侯氏的脸颊上,仿佛下一瞬,就会划破他的面庞。
濮阳侯氏的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瞬,就有一道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跪下!”
砰!
双膝受到一股沛然巨力,濮阳侯氏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向前扑去。
他的双膝砸在地面上,落下一个大坑,濮阳侯氏仿佛疲软的面条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面上,活像一条死蛇。
周围的人,都因为这干脆利落的一跪,周围的世家弟子乃至仆从,一扫身上傲气,战战兢兢,面色均有些难看。
濮阳侯氏,乃是超然于世外的庞大家族,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如今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欺侮。
这如何能忍?
有年少气盛的世家弟子,看到这一幕,脸色涨得通红,当即就向前迈出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间,濮阳侯氏转头一看,那世家弟子话涌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
汉阳王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濮阳侯氏双手支撑在地面,一面想要站起来,一面转头看向宋澜衣,强笑道,“公主的待客之道,侯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宋澜衣一个眼风都不给他,只是淡淡道,“侯老先生既然叫我一声公主,自然要懂得尊卑有别的道理。更何况……”
宋澜衣把玩着手中的蝴蝶刀,似笑非笑道,“比起做随时可能被当做弃子抛弃的公主,我朱月婵,更喜欢做……能随时取人性命的大将军。侯老先生以为呢?”
以为?
他能以为什么?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难不成还能说句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