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的身份曝光,注定在观州待不下去。那些人需要找一个发泄口,便就认定上她。
无双蜷缩着,这才露出脸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龚拓流血的手背,实在有些狰狞。
“去哪儿?”她问,还未从刚才的混乱中醒神,眼中几分迷茫,“大哥那里吗?”
龚拓摇头,揽着细腰的手臂收紧几分,几乎将人勒紧自己的身体:“不能回乌莲湖了,去沧江,有人等你。”
无双没再问,大约在她将手伸给他的时候,就选择了相信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扯到了她身上,谁会认得她?
很快,骏马跑出城外,在官道上继续狂奔。身后,两名护卫骑马跟随。
离着沧江渡头也就是七八里的样子,可是龚拓丝毫不敢怠慢。城里能发生混乱,更何况无人的旷野?
果然,在跑上一座小山坡时,耳边嗖嗖嗖,箭矢擦着风声穿过。
他继续伏低身子,手掌挡在无双的头顶:“别动。”
太过猝不及防,后面的两匹马相继摔倒,再没跟上来。
几匹马从隐藏的树林后冲出来,呼喊着大声吆喝,追赶着前面的黑色骏马。
无双听见后面的追赶声,其中一个声音她分辨了出来,嗓门很粗,夹杂着戾气:“魏庐?”
她仰脸,看见男人瘦削的下颌线。
龚拓回头确认,如无双所言,正是当日被逐出乌莲寨的三当家。人正骑马冲在最前头,手里挥舞着大刀。
有些祸害就不该留,以他来看斩草除根最为合适,怪就怪魏冲念着可笑的手足情。
长途的奔跑,龚拓的马显然已经疲倦,虽然四蹄不停,但是速度慢了下来,况且还是驮着两个人,此时嘴里不住的喷气儿。
又有几只箭矢飞过,大概是准头不足,被龚拓躲过。
突然,马腿中了一箭,疼得嘶鸣一声,前蹄一别,庞大的身躯便往前路上栽下。
龚拓眼疾手快,揽着无双顺势朝着一旁的山坡滚下去。
山坡很陡,他抱着她,双臂撑着护住她。身子不受控制的翻滚,他让自己的背部来受力,想让她受不到一点儿磕碰。
无双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脑被龚拓的手掌紧紧托着,腰间的手更是一点力不松。每当她要撞去地上的时候,他会迅速翻身,然后他自己碰上硬地。
一直到了沟底,她还在晕着,腿脚不听使唤,在衙门前时脚还崴过,走一步脚踝就跟针扎一样。
龚拓发现了不对劲儿,眯着眼四下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出声。”
“你要做什么?”无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下意识去拽他的袖子。
龚拓看着抓上袖子的手,好看得像水葱一样,柔弱无骨,让他错觉她有种对他的依赖。
“听我的,别动,”他手落在她的眼角,蜷着轻刮一下,“你二姐在等你。”
无双瞪大眼睛,眼看着他拾起一旁的树枝干草,遮掩在她身上。
做完这些,龚拓转身离开,朝着相反的方向,官袍已经凌乱,连官帽也斜了,可是脊背依旧那样修直,像是一株玉竹。
“你,”无双喉咙像是被卡住,艰涩的说着,“要回来啊。”
龚拓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无双,谁都别信。我走后,你自己去渡头,有一艘
蓝色幡旗的船,凌无然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