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惊坐而起,紧紧地搂住了阿宁的腰,胸口还不断地起伏着。
阿宁也是一阵后怕,扶着永琏靠到了床上,自己则是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准备去请太医。
但将将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永琏想要阿宁陪着自己,他定定地看着阿宁的脸,呢喃道:“我是不是能和你白头偕老了。”
他没有因芦花而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阿宁发现了他的异常,所以让他更坚定了要永远待在阿宁身边的决心。
“你说什么?”永琏说的声音太小,以至于阿宁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永琏展开了一抹符合他年龄的天真的笑容,成功让阿宁转移了注意力。
乾隆相貌英俊,富察琅嬅长得也不算差,永琏更是结合了两人的优点,尚才九岁,就已经初见日后的风貌了。
“你换个衣服去太医院找太医,就说我哮症发作了,切记要说的严重一点”,永琏现在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想着为阿宁谋取赏赐。
阿宁照做了。嫡子病重,瞬间整个皇宫都亮堂了起来,尽管有些嫔妃和富察琅嬅不对付,但还是得点亮殿里的灯,以彰显自己的贤惠和清白,免得被乾隆误会。
养心殿离撷芳殿更近,所以乾隆是第一个到东侧殿的人,他来的时候齐汝带着一众太医已经在里面诊脉了。
“怎么样?”乾隆着急地问道。永琏是他唯一的嫡子,又天性聪慧孝顺,他一直都把永琏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只是后来永琏的身子不太好,他才慢慢歇了这个心思,但并不代表他不看重永琏了。
“回皇上,二阿哥是呼吸不畅导致哮症发作的,不过因祸得福,二阿哥的哮症有所减轻”,齐汝摸到永琏的脉象时还有些惊讶,距离他上一次诊脉也才一月不到,永琏的身体健康了不少。
乾隆先是欣喜然后是震怒,欣喜永琏身子的好转,震怒有人竟然敢谋害嫡子。“呼吸不畅,可能查出来原因?”
齐汝摇了摇头,呼吸不畅是从脉象看出来的,至于为什么呼吸不畅没有一点线索提示,他根本无从猜测。
永琏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乾隆:“皇阿玛。儿臣不能给皇阿玛请安,还请皇阿玛恕罪。”
永琏重病之中,还不忘礼仪,这让乾隆更加心疼永琏,也越发痛恨幕后之人。
“不碍事,皇阿玛知道你的心意。此次你受了大罪,可要好好调养一番”,乾隆坐到床榻上,摸着永琏的头温柔地说道。
乾隆一边安抚着永琏,一边转头吩咐齐汝,只不过语气却大相径庭,跟齐汝说话时带着不顾人死活的冷漠:“朕给你三日时间,带着其他太医将东侧殿好好查查,若是查不出。。。”
言语中未尽之意尽是威胁。齐汝知道要是查不出原因,他这个太医院院判也就当到头了,到时候命能不能保住都还不知道呢。
“臣定当竭力而为”,齐汝能有什么办法呢,硬着头皮答应了,要是拒绝了,他只会死的更快。
永琏眸光微闪,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揉了揉鼻子。
乾隆还以为是夜里太冷了,让永琏着了凉,给他掖了掖被子,“是不是冷了?”
永琏微微摇头,将手中藏好的异物拿给乾隆看:“不冷,只是刚刚这个飘进了鼻子里,有些痒。”
来自帝王的多疑此刻显现了,乾隆觉得这个应该就是凶器,叫齐汝过来看看。
齐汝就着永琏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小小的一团,也得亏他的视力还不错,不然都看不清:“回皇上,此乃芦花花絮,当是造成二阿哥呼吸不畅的原因。”
“东侧殿离湖边不算太近,怎么会有芦花飘过来呢?而且窗户都是紧闭的,这芦花又是从哪里进来的”,乾隆一连两个问题让齐汝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他还能直接说是有人故意谋害吗?
“李玉,你派人去查查最近有谁采过芦花”,比起芦花飘进来的可能性,乾隆更相信是人为的。
“毓瑚,你让人仔细看看这屋子里可有芦花”,毓瑚是乾隆生母的密友,这件事只有交给毓瑚乾隆才能放心。
担心永琏听了这些事会害怕,乾隆还不忘安慰永琏:“别担心,皇阿玛会给你做主的。”
永琏微微一笑,眼中满是依赖,唤起了乾隆的慈父之心,神情就愈发柔和。
看到乾隆帝的面色,永琏就知道时机到了:“阿宁呢?皇阿玛,您有看到阿宁吗?”
乾隆疑惑反问:“阿宁是谁?”
“是儿臣身边的宫女,对儿臣一直都很好,要不是它的悉心照顾,儿臣的身子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永琏直接就是一顿夸,给阿宁刷了一些好感。
乾隆了然点头,永琏年纪小,是会对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产生依赖的,“李玉,你去外面问问,谁是阿宁,把她带进来。”
李玉嗻了一声,就出去找人了。很快,他就带着阿宁进来了。
看见阿宁进来了,永琏撑着手坐起来,凑到乾隆的耳边小声地说道:“皇阿玛,儿臣昏迷的时候听到了阿宁叫太医的声音,是阿宁救了儿臣的命,你能不能帮儿臣把阿宁留在身边啊。”
永琏的态度亲昵,对乾隆就像普通百姓家的儿子对父亲一样,让乾隆心生愉悦,他也学做永琏的样子,小声地问道:“为什么啊?她现在不就是在你身边伺候吗?”
永琏失落地垂下了头:“皇额娘担心阿宁照顾儿臣不周,便派了两个宫女过来,让儿臣把阿宁调到外殿伺候,可是我已经习惯了阿宁在身边伺候,皇阿玛,你能帮儿臣吗?”
永琏看着乾隆,眼中尽是祈求,让乾隆享受了一把被儿子依赖和信任的感觉,一口应下了永琏的请求:“当然可以,你身边伺候的人你自己做主,她既然伺候你很用心,那就留在你身边吧。”
和永琏交流完父子感情,乾隆才想起来看看阿宁长什么样子,随即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