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徐昭迪把洗干净的校服外套还给了洛白夜。
当时正是大课间,今天下暴雨,课间操取消了,半小时的大课间休息让学生们都非常兴奋,甚至还有人撑伞出去故意踩水。
走廊上的窗户边也站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女孩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不时还捂嘴偷偷笑两声,男生们则是用不加收敛的目光看着路过的女生们,然后立刻扭头嬉笑着评头品足。
洛白夜是被南雀硬叫出来的,好不容易有个不做课间操的大课间,白毛小鸟亲亲热热的就要和他黏在一起,甚至还偷偷在兜里掏出一袋草莓软糖塞给他。
洛白夜笑了笑,他懒洋洋的倚靠在窗台边,垂眼开始撕糖纸。
在徐昭迪在他面前站定时,他头都没抬,周围响起奇怪的起哄声,洛白夜剥开一块粉色软糖塞进嘴里,顺便舔掉了指尖沾上的一点糖粉。
“同学,你的衣服……谢谢。”徐昭迪没多说什么,她快速把衣服往洛白夜怀里一塞,转身低头就跑了,伴随着的是周围同学戏谑的起哄声和注目礼。
洛白夜神色不变,他随手把衣服往旁边递了递,南雀接过,搭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在这期间两人都平静极了,起哄声和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只是在大课间结束后,南雀在厕所多待了一会儿,最终因为迟到被任课老师拎到走廊上罚站。
好巧不巧,正好碰到教导主任巡楼,他经过男厕所时夸张的吸了吸鼻子,然后走进去发现那个涮拖把的铁桶里有一层黑色灰烬,不难猜到又是哪个学生偷带打火机进学校点火玩。
南雀面色沉静的把手里的数学课本翻到下一页,指尖蹭到的灰在书页上留下浅淡的痕迹。
洛白夜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别说是衣服了,他刚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南雀明白他的意思,顺手处理了,但气味散发的有些太慢,被人发现也是难免的。
只是绝对不会找到他头上。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结束了,但因为很多人都目睹了徐昭迪给洛白夜还衣服,这场景很容易让人思维发散,再加上徐昭迪一向是被小团体霸凌的对象,在有人刻意为之下,两人在谈恋爱的传言经过一系列添油加醋的描述,传到洛白夜耳朵里已经到了怀孕堕胎的版本。
洛白夜:……?
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闲,个个都是小说家,给他平淡的副本生活增添了一丝色彩。
他是不在意这些,但徐昭迪的处境就更差了,因为楼层厕所在靠近一班的这边,她的班级是位于走廊另一边的五班,每次课间去厕所总会经过这层楼上所有的班级,尽管她每次都埋头走的飞快,难免还是会听到不认识的同学发出戏谑的声音。
那几个经常霸凌她的同学也在,两个女生似乎被上周的事惹怒了,对她的态度越发不好,只要她起身去厕所,她们必定会跟着一起去,但进了厕所后,她就会被逼到角落,她们会不顾她的求饶狠狠的扭掐她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咒骂的话也是贴着徐昭迪的耳朵说的。
这里的厕所没有隔间,大家上厕所几乎坦诚相待,只是这两个女生是出了名的小太妹,别人恨不得躲她们远远的,对角落里发生的事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你猜这次你那相好还会不会来救你啊?英雄救美是吧?每次都会来吗?”其中一个女生笑眯眯的说,但手下却拧着徐昭迪胳膊内侧的软肉,“嘘,小点声。”
徐昭迪疼的发抖,眼泪从眼眶里打转,一直小声的道歉和求饶。
“对不起……我,我,我错了,你们放了我吧……”
她抱着头,蹲下蜷缩在角落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头被狠狠踹了一脚。
另一个女生拽着她的短发让她抬头,看到她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模样,有些嫌弃的松手。
“喂,徐昭迪,之前我们还看见你奶奶了,推着个破三轮车卖自己烙的饼,但是一下午一个都没卖出去呢。”她笑嘻嘻的说,“也是,谁会买啊,看起来臭烘烘脏兮兮的。”
徐昭迪没说话,只是咬紧了嘴唇。
她白天在学校都不敢喝水,想尽量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但每天还是至少要去一次。
她也想过寻求老师和父母的帮助,但父母带着弟弟在外地打工,打电话过去总是会把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身体不好,但还是为了她的书本费每天辛苦的做一点面饼出去卖,换取一点微薄的收入。
老人家眼神不好,徐昭迪身上的伤又大多数在衣服掩盖的地方,她不想让唯一关心她的亲人担心,于是回家之前会努力想一些开心的事,求头顶的幸福值能上升那么一点点。
老师虽然不痛不痒的批评了她们,但这两个女孩家境优渥,学习成绩也是中上游,幸福值意外的高,对比之下,平平无奇甚至还因为受欺负影响了学习成绩和幸福值的徐昭迪就不那么讨喜了。
更别说,这女孩还是个没人管的,就算被欺负了,也没人帮她撑腰,为了防止麻烦,老师自然采取了最简单快捷的处理方式,草草教育了一番后就轻轻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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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的忍受着殴打和辱骂,心想这十分钟好漫长。
膀胱的尿意越来越重,她终于又忍不住嗫嚅说:“我……我想上厕所,别打了……”
“上厕所?好啊,去吧。”
她们真的后退几步,甚至其中一个人还好心的把她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脏兮兮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