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汉抬头凝望着华启明的画像,嘴角轻轻蠕动,几息后,眼中慢慢浮起一层泪花。
看到画像一刹那,他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二十一年前。那个时代,他还是华氏最得意的弟子,已经晋级中级大国医。老大薛宝成和老二林子枫碌碌无为,依靠华启明的影响力,才勉强获得了初级国医的行医资格。
那时的大华堂拥有一座主楼,两座附楼,一座花园式后院,聘有各型药师数十人,是申都仅次于同仁堂的第二大医堂,论影响力,即使在华夏也有一席之地。
华启明和张天灏三次灵芝山医道巅峰之战,华氏胜其二,在当时传为美谈,神医之名也就此奠定。
宫汉记得非常清楚,这幅画是师傅获胜之时,站在灵芝山上,由申都一位著名国画大师亲手绘制的。画像上的华启明意气风发,眼中充满华彩。当时他就陪在身旁,还替那位国画大师研墨拂纸。同时陪在一旁的还有美貌师娘,那位国画大师惊叹师娘的容颜,zhudong要求替师娘也绘了一副全身画像,也jiushi铜匣上的那副。
“三师兄,拜拜吧!”华涛看着chénmo中的宫汉,点好一束香,递了过来。
宫汉长叹一声,接过香束,慢慢跪下,闭上大眼,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他高举香束,虔诚地拜了三拜,最后缓缓睁开眼睛:“师傅,三儿来了!三儿知道自己不孝,但这是您逼的,我只想证明,您错了。”
“我爹没错,错的是你!”华雪莹倚着墙壁,冷然插话。
宫汉没有理睬华雪莹,jixu道:“师傅,离开您十年了,三儿虽然没有您的宝斧,但依靠一把手术刀,同样救治了成千上万的病人,三儿可以断言,就算您的宝斧在,也不可能达到zhègègāodu。您真的错了!”
“宫老三,你对着一个画像发威,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爹用的是华氏医术,老祖宗遗留下来的至高技艺。你用的是西式刀法,充其量jiushi一只西洋狗而已!”华雪莹再次嗤声道。
“阿雪,不得胡言!”华涛拉了拉华雪莹的裙袖,蹙眉低喝。
“我胡言了吗?你让他宫老三摸摸良心,我爹除了没给他宝斧,就差把心窝子掏给他,可是他为了一把破斧头,拍拍屁股,消失了十年,任由老大老二作威作福。这些可以不说,毕竟救不救大华堂是要凭良心的。但是他抛弃华氏医术,改行西医,拿一把小刀,大言不惭说什么救死扶伤。还一个劲在国际医术刊物上发文,公然贬低我爹的医道,贬低大华堂的威信。他jiushi西洋狗!”华雪莹激愤道。
“这……三师兄,您真发文了?”华涛暗暗龇牙,也难怪美女师姐会骂人,这宫老三跑到国际刊物上诽谤师傅,搁在古代,是欺师灭祖的罪名。
宫汉回头瞥了一眼华涛,叹声点头:“不错,六年前我的确干过这件糊涂事。师傅去后,我也慢慢醒悟,知道我说的论点有失偏颇,里面带有浓厚的个人情绪。前段时间我再次发了一篇论文,纠正了以前的一些观点。但是老九,我的论点大部分没有错,还得到了国际知名专家的赞同。”
“什么国际知名专家,还不是替自己脸上抹金!”华雪莹冷哼。
“好了阿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中、西医的争论我们没必要去管,只要能救人,jiushi好医生。三师兄,您起来说话吧。”华涛轻轻扭了一下师姐的小鼻子,伸手将宫汉扶起。
华雪莹鼓着腮帮子,在身后踢了一脚华涛的屁股,不过看得出,亲昵的wèidào居多。
二人的小动作没能逃出宫汉的眼睛,他肃然插好香束,拍拍华涛的肩膀:“老九,你很有见地,谢谢你给了我这次拜见师傅的机会。不管师傅在天庭如何看待,我总归了却了zhègè心结。你好好干,大力发展大华堂,好好呵护八妹,争取早日成亲,早日延续华氏血脉。”
“谁要你管呀?你做你的西洋……呀!”
“咳咳!阿雪~!”华涛的大手狠狠掐在美女的腰间,将她后边的恶语掐了huiqu。
华雪莹虽然嘟着小嘴,但心中浮起一丝小甜蜜,对宫老三的恨意淡去了许多,尤其在他讲到‘成亲’和‘延续血脉’时,一下子击在了她的心窝上,多年的积怨在那一刻迸散开来。
华涛见气氛稍稍缓和,马上回到最重要的事情上,他伸手揭开了围巾,那只铜匣子完整显露出来。
宫汉一步上前,抹了一把眼睛,双手颤抖地抚着铜匣,大脸潮红一片。
“是它,jiushi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