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顿住,瞬间沉默下来。
她盯了那药粉很久,内心挣扎半晌,最终破罐子破摔道:「没错,是我弄的。」
白大夫虽然心中已有定论,可听白青亲口说出来,他额上青筋却还是忍不住跳了跳。
「为什么?」他盯着眼前面容娇俏的女儿,眼里满是不解和受伤。
「爹从医几十年,为的是治病救人。可你呢,你也是从小习医的,为什么偏偏就要去拿这东西害人?爹教过你这样吗?」
这药粉能致动物发狂,那马儿受惊必然也是因为这个。而这药粉的拥有并使用者,在整个杜府除了他便是白青,再无他人。
可白青难道没想过,受惊后马儿摔伤的不光会是那位赵姑娘,它冲出街上还会踩伤更多人。
便是赵姑娘与她有些芥蒂,可那些被踩伤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作为从小习医的人,作为从小就接触药物的人,她难道不知道马儿受惊造成的后果吗?
白大夫嘴唇轻颤,又气又怒的盯着白青。
他知道,他的女儿很清楚药粉的作用,甚至对产生的后果也完全预料到,但她依然还是这么做了。
她为了除掉那位赵姑娘,不择手段!
白大夫一生都在救死扶伤,他觉得虽不似圣人那般伟大,但悬壶济世多年也是有功德在身的。可如今自己的女儿却拿起了屠刀,这要他如何能接受?
心中无数次翻滚起情绪,又无数次被压下去,白大夫只觉得心脏都被扯得生疼。
他绷紧身子端坐着,红了眼睛死死盯着白青,藏在袖中的双手也握紧。
只是他没想到,白青压根没有任何愧意,甚至光是听到这话,脸色就扭曲了一瞬。
她抬起头,扬高声音大喊道:「爹是没有这样教过我,可爹爹教了我什么?教我去忍让去退步去爱而不得吗?凭什么?明明是我和师兄先认识的,她一个后来者凭什么夺走师兄所有的宠爱?」
「爹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她是皇宫来的逃犯,皇帝在派人抓她!她来这里就是拖累师兄拖累我们,她就不应该待在这边,她甚至不该活着,她就该去死!」
「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他们活着又怎么样?我们开医馆给他们那么多好处,可他们有记着你的一分好吗?」
白青用尽全力朝着白大夫大吼,原本娇俏可爱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让白大夫愣怔过后,只觉得满眼陌生。
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他的女儿那么乖巧那么可爱,她小的时候跟在自己身后学习认草药,学读医书,莫说是活生生的人了,她对小动物都充满了怜悯之心……
她明明有着医者的仁心,又怎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她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白大夫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闺女,可那双发红的眼睛,分明又和他的亡妻那么像!
就连她们发起脾气来的模样,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这就是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