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便推测,在藏起玉扣时,姜姒一定是先捏住丝线的一端,将玉扣轻轻抛入水中,待玉扣沉在几块圆石中之后,再将丝线的另一端压在那块大圆石之下的。
而在做这些事时,为防被路过之人现,姜姒的动作必定不会慢,更不可能慢条斯理地褪下鞋袜之属,只能尽量注意不让水弄到身上。
想来,彼时的姜姒应该也是慌张的吧。因此便只来得及挽起衣袖,掩住前襟,却顾不上裙摆那一块了,于是便留下了水渍。
只是,姜姒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幄叶居西次间的地面情况。
那西次间铺的是大理石,这种石头质地光滑,一旦沾了水便更滑了。姜姒的裙摆长时间地搭在地面上,便此将地面弄湿了,青蔓差点因此滑倒,这才引出了傅珺之后的一系列推测。
这其中确实有一部分运气的成分。
傅珺看着手里的玉扣,那颗一直提得高高的心,此时终于放回了肚里。
从灵岩寺回来之后,她没有一天不是处在焦虑中的。这种头悬利剑的滋味,傅珺实在不想再领略了。
将玉扣收好之后,傅珺便向窗外张了张。
恰在此时,青芜挑帘走了进来,一见傅珺便掩不住面上的笑意,轻声禀道:“姑娘,秋儿方才递了信儿过来,说是今儿一早,沁竹院的两位姑娘便大吵了一架,却是不能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傅珺听了便掩唇笑道:“甚好。”
她可是一早便叫沈妈妈往秋儿那里送了消息,叫她无论如何也要留住姜姒,不能叫她过来请安。为的便是不想让姜姒现玉扣不见了。
看来这秋儿还真是很当用,此事却是被她做成了。
傅珺一面笑着,一面便将玉扣上的那根青色丝线递给了青芜,压低了声音道:“这是那玉扣上的线,你且收着,另再去问青蔓要个差不多的玉坠来拴上去,她那里这些杂玉最多。极好找的。过后你便将这东西再放回原处去。那处的情形你都记下了吧?”
青芜将丝线收了起来,点头道:“婢子都记下了,不会错放的。”
傅珺却仍是有些不放心。
那姜姒可是再小心不过的性子,若被她瞧出什么来可就不妙了。傅珺不能冒这个险。
她行至书案前。提笔沾墨,依着记忆画了一张草图,尽可能详尽地标明了那几枚圆石的位置、丝线的走向以及留出的长度等等,最后又叮嘱青芜道:“那姜姒十分细心,你一定要将东西放在原来的位置。一丝不可错,可记下了?”
青芜将草图收进袖中,用力点头道:“婢子省得,定不会叫那姜二姑娘现的。”
傅珺便含笑点了点头,青芜便自退了出去。
此时,流风已将朝食领了回来,见傅珺交待完了事情,便领着绿萍与绿藻两个摆开桌案,开始安置碗箸等物。
傅珺却是觉着有些饿了,人也有些乏力。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今儿又是一早便起了身,在三进院子里爬山涉水地搜查了半天,体力与脑力皆消耗了不少。
此时,见了那桌上碧油油的绿粳米粥,还有那雪嫩可爱的白玉小烧卖,傅珺只觉得香气扑鼻,引得她食指大动,这一餐早饭倒是比往常多用了一些。
待傅珺放了筷子,绿萍等人正收拾桌案之时,却见门帘轻挑。沈妈妈自外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