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笑道,“冀儿在我家住就行了。”
陈之航笑着谢过。
江又梅想着今天难得有机会,应该把自己老早就想说的话说出来。这些话她不好意思对着他说,便站起身,来到窗前。雕花窗棂外,临窗的几株腊梅已经开败,花香依然浓郁。稍远处的绿树枝头抽出了点点新绿,几只鸟儿在上面欢快地跳来跳去。日头已然偏西,映得天边的云朵有些泛红。
屋里极静,只听得到身后茶盖碰茶碗的声响。她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致,背对着他迟疑地问道,“这几天——陈爷爷还好吧?”
陈之航愣了一下,手上拿着的茶碗晃了晃,溢出几滴茶水在手上。他似乎没想到她能问这个问题,轻声笑道,“还好,让老人家骂骂,出出气也就好了。”
江又梅继续轻声说道,“其实——陈爷爷生气我也能理解。”
说完后,江又梅还是鼓足了勇气回过头来,看到陈之航的脸有些红,微微摇了摇头,尴尬地笑笑没吱声。
她又转过脸望着窗外,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们相识也有几年了,我自认为我们应该还算是——朋友,对吧?”
身后传来陈之航的轻笑声,“嗯,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江又梅说道,“你天天在外面劳累奔波,一年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家里。家里老的太老,小的太小,确实也难,难怪陈爷爷会生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再找个女人了。这样,家里有了女主人,既能孝敬老的,照顾小的,你回来后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说完了这番话,江又梅才转过脸来盯着陈之航。陈之航完全没想到她能说的这么直白,脸有些红,笑着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他看到江又梅一直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期望,似乎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就誓不罢休一样。犹豫了片刻,还是笑道,“是啊,家里确实需要个女主人,这段时日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一定要我再找个女人,倒是有个女人还比较适合我。而且——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哦,是谁?”江又梅问道。
陈之航笑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说道,“就是孙先生的大女儿孙芊芊,她性情柔和温婉,相信能对冀儿好,也能孝顺我爷爷。而且,我们年龄也适合,又知根知底的。”
那个美貌温婉的女子,她跟陈之航还真的很相配。江又梅笑道,“芊芊确实是个女人。如果你有了这个想法就应该抓紧时间了,好女人可是很多人家盯着咧。年前我还听我大嫂说有一家人想求娶芊芊。只是芊芊曾经受过伤害,不敢轻易允诺。”
……
陈之航走后,赵铁锤又来了,正好遇到林昌祁也下了衙,便留他在家里喝了酒。林昌祁也不希望江又梅走,知道她能再多住些日子很是开心,又连夜遣人去南山居给老爷子送信,信中又劝老爷子来金州府玩玩。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点打在宽大的芭蕉树叶上啪啪作响,把江又梅从梦中惊醒。黑暗中,那张和煦的笑脸又跃入了她的眼帘,似乎有两滴泪水滚落下来,但愿他能幸福美满……
第二天,雨停了,渐暖的气候又骤然冷了下来。天不亮,江又梅听到林昌祁起床了,也坐起来。
林昌祁道,“你上午无事,就多睡会吧。”
江又梅笑着摇摇头,“不了,孩子们过会子还要来请安,然后去郑府。”
饭后,江又梅把林昌祁送出门。然后,又把小包子和小胖墩、三柱子送走。
刚看着穿得像个圆球一样的小丸子吃过饭,李华云和魏氏带着茜姐儿就来了。
江又梅嗔怪着李华云,“今儿路滑,天又冷,你咋还到处跑?”
李华云的丫环小娟鼓着腮帮子说道,“我劝了我们奶奶好久,让她路干些再出门,她就是不听。”
李华云摆手笑道,“好了,好了,我一个人呆在家咋呆得下去?今儿肯定不敢去我娘家,不然得被我娘唠叨死。来了这里,姐姐又开始唠叨。”
江又梅便不好再说,拉着茜姐儿的手几人一起聊着天。
魏氏说着吴放家的事,“……真不知他们两口子是咋想的,那慧姐儿再怎么说也是他嫡亲的女儿。昨天就听说给周大人的公子周振峰作了贵妾。”
茜姐儿听她们说起了这件事,便红着脸牵着小丸子去偏厅玩去了。
李华云吃惊道,“他们前几天才在给我表哥说合,这才几天,又给周振峰作了妾?周振峰才没好久成的亲,她媳妇咋愿意他纳贵妾呢?”
魏氏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周振峰的媳妇上个月不知何故掉下池里滑了胎,大夫说她不可能再怀孕了。”
“哼,好在没有跟这家人作亲。”李华云道。不知她说的是周家,还是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