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镇子颇小,未及天黑,韩小铮便已找到这个镇子中唯一的一家赌局。
赌局里永远有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世上的人还没死尽,赌局便不会没有人。
赌局虽然不大,但人却不少,只是赌大的人不多,都是玩一些小进小出的把戏。
韩小铮在怀中掏了半天,只掏出三个铜板。
三个铜板只有一种赌博可以玩,那就是掷骰子,押大押小,一文钱起押。
韩小铮挤了进去。
在汗臭脚臭狐臭味中呆了不到一刻钟,韩小铮再挤出来时已有一两银子了。
然后他便在牌九桌上坐了下来,似乎他的手气特顺,怎么出怎么赢,很快一两银变成了十两银子。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赌局中有人赢钱并不奇怪,可光赢不输就太奇怪了!
韩小铮不动声色地赢钱,反倒是那些围观者越来越兴奋,韩小铮每赢一把,便有一阵惊呼之声!
他的身前已有三百多两银子了,还有一百多两的银票。
有几个人不由弯腰在他的桌底下看了看,又摸了摸他抓过的牌,却是一无所获。
又赢了一把之后,韩小铮站起身来,同局的人以为他想走,有一个输红了眼的人便大叫起来:“喂,赢了钱就想走?我看你小子一定搞了什么手脚!老子打娘肚里便开始玩这玩意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只赢不输的!”言罢就撸起袖子。
韩小铮并不动怒,他微微一笑,道:“我并未走,只是想到如意局中杀上一回而已。”
那人哑口无言了,他已看出韩小铮大概是久泡赌场中人。
所谓的如意局,明白点说,就是赌场中赌注最高的赌局,每个赌场都是,且只有一个。
如意局自然不会与一般的赌局设在一起,而要进如意局,也必须有一定数目的银两。这个数目,各睹场不一。眼下这睹场的规定数目是六百两银子而韩小铮恰好够这个数目。
进如意局的人,便是赌场的贵宾,那人虽然输了钱,又怎敢再对赌场的贵宾乱吆喝?当下悻悻而退。
韩小铮像个守财奴般捧着自己的六百两银子,在如意局里坐了下来。他坐西首,东首是一个胖得有些触目心惊的人,一张肥脸倒是极为亲切,圆圆的脸圆圆的鼻子圆圆的眼。
南边则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大概书看得大多了,眼睛有点坏,看人时喜欢咪着眼,而且显得有点呆滞。
而北边的人居然是个道士!韩小铮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赌场中看到道士!
要么是这个赌局不正常,要么是这个道士不正常!
如意局的下注必须在一百两以上。但多少对韩小铮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反正他都是赢家。
不过一会,赢了几把之后,他已开始输了。其余几个人大概已听说了他连赢的奇迹,所以见他开始输反而觉得有些惊讶。
很快,韩小铮只剩下五十两银子了!
一个粗壮的汉子快步走了上来,很恭逊地道:“公子请歇息片刻再来。”
这自然是客气的说法,它的真正含义是说:“你已没有钱再赌了,快些让开吧。”
韩小铮似乎并不懂得壮汉的言下之意,他摇了摇头,道:“多谢好意,可我并不觉得累。”
壮汉见他不走,有些惊讶,因为进如意局的人不可能连如意局的规矩也不懂。
壮汉只好把话又挑明了一些:“公子不妨取些银两再来不迟!”
韩小铮忽然笑了,他道:“你是要告诉我银两已不够用了对吧?没关系,我可以用东西抵押,我想这儿不会有规矩说值钱东西不可抵押吧?”
当然不会,天下赌局都设有这种以物代银两的规矩,只是看韩小铮身无长物,他又以何为抵押?壮汉的脸色不好看了,声音也冷了下来:“请公子把所押之物取出来过目,让众人看一看其价如何?”
韩小铮道:“那可是价值不菲之物。”顿了顿,他压抵了声音:“因为它便是胡古月的命!”
一语甫出,举座砰然!
因为胡古月便是这个赌场的主人!
壮汉大吼一声道:“好小子,竟是来找岔的!”便如一头蛮牛般冲将过来,一把抱住韩小铮,大概是想把他掀翻在地!
却听得“咋嚓”一声响,然后便是壮汉的一声惨叫,他的一双手已脱了臼!壮汉疼得虚汗汹涌而出,脸色难看至极。
这如意局是单独设在二楼的,在这儿伺候的人比一般赌桌可要多得多!那些人一见壮汉吃了亏,也都哇哇叫着,向韩小铮直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