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这些死者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凌芝颜摇头:“十五名女子,皆是未婚良家女。住址分散在东都各坊,互相并不相识,家人、邻居等也并无交集。”
林随安啧了一声:莫非是无差别杀人?
“还有一个共同点,她们皆是先外出失踪,家人报官七日至十日后,寻到尸体。”花一棠目光扫过卷宗,“但是外出的缘由各不相同,去的地点也不相同……”
“纸上谈兵无用,”方刻背着大木箱站起身,“先去看尸体。”
林随安顿时来了精神:“十五具尸体都在吗?”
凌芝颜:“目前只有最后的两具女尸,其余的死者早已被家人认领归家,入土为安了。”
林随安:“死者坟墓的具体地址能查到吗?”
凌芝颜:“嗯?”
“嗯咳咳咳!”花一棠忙打圆场道,“林随安的意思是,此案复杂,可能需要二次验尸,最好有所准备。”
凌芝颜点头:“林娘子果然思虑周全。”
方刻回头看了林随安一眼,目光颇为狐疑。
从案牍堂去敛尸堂大约步行需要一刻钟,花一棠特意放慢脚步,拉着林随安低声道,“你莫非想将所有尸体的记忆都看一遍?”
林随安:“只要有尸体的头骨就行。”
花一棠皱眉,“你忘了昨夜答应过我什么吗?!”
林随安拍了拍花一棠的肩膀,“放心,我记得很清楚,到时候肯定带你一起去。”
花一棠松了口气,又问:“昨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一家布行,可惜名字没看清。”林随安有些不确定,“而且感觉记忆的时间比以前短了许多。”
“何意?”
“目前我只知道,记忆的画面和死者当时的状态相关,或许是死者当时并没有特别留意眼前的景象,”林随安想起之前因为五石散造成记忆模糊的现象,“又或许是意识不清——”
花一棠敲扇,皱紧了眉头。
大理寺的敛尸堂与各地衙门一样,都设在最阴冷的东北角,周围种着高大的槐树和低矮的灌木,上遮阳,下隔潮。
敛尸堂门外候着一名身着红袍的年轻官员,林随安看着眼熟,待凌芝颜上前见礼才记起来,此人之前在樊八家见过,是大理寺少卿张淮,貌似和凌芝颜的私交不错。
张淮笑得有些尴尬,“我奉大理寺卿陈公之命,在此恭候花家四郎多时,请四郎去花厅一叙——”
话没说完,就被方刻撞到了一边,“让开,碍事。”
张淮被撞了个趔趄,一转眼的功夫,方刻和林随安已经进了敛尸堂,忙拦住花一棠,“陈公的意思是,请花家四郎即刻前往——”
“张少卿可听过死者为大?”花一棠用扇子敲开张淮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大理寺卿若是非要与死人争个先后,可以躺在里面等我。”
言罢,便拽着凌芝颜一同进了大门。
张淮愕然片刻,摸了摸鼻子,“咳咳”两声。
敛尸堂南侧灌木丛里冒出一个人脑袋,发际线几乎高到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挽成了一个汤圆大小的袖珍发髻,锃光瓦亮的脑门上跳出一排青筋,可不正是大理寺卿陈宴凡。
“目无尊长,无礼无节,口无遮拦,还咒我早点死!”陈宴凡怒道,“凌芝颜交的都是什么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