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劣的蜡烛爆出一簇烛花,孩子们已经在通铺上沉入梦乡。在许清元提出自己想知道关于礼亲王及河夷族的事情后,江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细细道明,许清元这才知道其中内情。
皇帝刚刚即位之时河夷动乱不止,危及国祚,今上顾不得其他人的议论,委任亲弟弟礼亲王前往西北平叛。礼亲王虽然是难遇的帅才,可对河夷并不十分熟悉,不过他有识人之能,很快招揽到几名谋士和熟悉气候地形的手下。
一个好汉三个帮,有得力干将辅佐后,礼亲王率领齐军将河夷打回老家。他自己在边陲驻扎震慑,这才保得今上坐稳皇位。
可终日打雀,却不想被雀啄了眼睛。几次大场面都安然活下来的礼亲王,却在一次小规模冲突中不慎受伤感染,不治身亡。黄尚书随即发难,认为当时与礼亲王一同出兵的几名谋士有通敌嫌疑,逼迫皇帝将几人押解回京,看守在大理寺中。
当时的大理寺长官也是黄尚书一派的重要人物,他们借此狠狠削弱皇帝的权力,可谓是权势遮天,所以,说是调查谋士们的通敌罪,实际上是变相软禁,他们好借此安排自己人上位,深度插手兵权。
不过礼亲王在军中威信甚重,如今军事方面皇帝还算是大半权力在握。
不愧是做过临安郡主老师的人,对这些事果然还记忆深刻。听罢,许清元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今上是想让公主和亲,暂时稳住河夷,好趁机揽回兵权?”
江氏的表情似笑非笑:“哪有这么简单,你且看着就是。”
“可是,眼下公主万一真的被送去和亲,陛下将来又传位给谁呢?”说到底这才是许清元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没有公主这一茬事,她也可以做壁上观,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没想到江氏却胸有成竹地道:“和亲能撑得几时?何况哪有一时半刻夺回兵权的手段,他是冲黄尚书去的。”
接下来,无论许清元再怎么问,江氏都不再搭理她,板着脸说自己要休息,请她自己回府。
回去的路上,许清元颇为江氏感到可惜。如此复杂的时情,她却能一眼看清其中关窍,可即便如此,她眼下也只能窝在贫民窟里做个普通妇人。
因正好来到外城,许清元便顺路去看曹佩嘱咐她寻找的另一位老友,这都好几年了,对方院门始终紧闭,她本来也没抱希望的,可到那家院子门口的时候,居然有一个门房正在关大门。
老师的朋友终于游历回来了?
许清元忙上前搭话道:“这位小哥,这家主人是否在家?”
门房上下一打量她,打着哈欠摇手:“不在,姑娘改日再来吧。”
“那主人家什么时候在呢?”许清元继续问,“我是这家主人老友的学生,受托几次前来送信,一直无缘得见,不想今日赶巧遇见小哥,烦您告知。”
见她说话有礼,门房这才多说一句:“近日都不在,这是别院,如今大人住在内城哪里我也不知道。”
被称呼为“大人”的话,看来曹佩的老友也是朝廷命官,那就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许清元不再纠缠,道谢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接下来几日,许清元仍按部就班地复习,为殿试做准备,许长海自然不知道她那晚跟公主见过面。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许清元嘱咐脱雪经常去外城看看老师的朋友是否有归家迹象,可惜几日过去都没动静。
别看许清元表面上稳,但她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公主和亲这档子事,同时也很担心公主是否按照她的方案进行自救。
那晚她给清珑公主出的主意说来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或可拖住皇帝,不要那么快处理和亲事宜。而且那个方法也是许清元在那么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有效的一种。
虽然临安郡主性格冷厉,但许清元能看得出来公主与郡主关系不错,应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事关河夷,礼亲王就是个绕不过去的名字,而临安郡主作为他的唯一后代,虽然常年居住在京中,却备受其父旧部的尊敬爱护。可以说,礼亲王死后,其在西北军中的威望多少转移到临安郡主身上些。
不说别的,来京这几年,每到年底,许清元上学时便能经常看到曾经或正在西北军服役的将士上门探望临安。许清元相信,如果郡主能够在公主和亲这件事上仗义执言,对皇帝加以劝阻,甚至不用她再额外多做什么,礼亲王的旧部们或许就会有所动作。
虽然黄尚书一脉后继乏力,可毕竟如今他还权势滔天,三年五载的也不像是会驾鹤西去的样子,他与皇上对军权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若如许清元设想般发展下去,皇上说不定会顾及军心,放弃或推迟公主和亲一事。
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是否可行,她还特意去拜见了曾经教过临安郡主的乔香梨,也就是江氏。
谁料江氏的一番话却将她的猜测全面驳倒,许清元不得不重新思考应对之策。
而九重宫阙之内,清珑公主这一边,她回宫的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地召见临安郡主,言辞恳切地希望堂姐能对她施以援手。本以为凭借两人如亲姐妹般的关系,对方一定会干脆地答应下来,可没想到临安郡主听后却紧抿双唇,不发一语。
本来信心十足的清珑公主心慌地小心试探,最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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