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拉锯的过程持续的时间实在太长,晋晴波考核完毕后,如愿进入大理寺任从七品主簿,她走马上任的那一日,许清元甚至仍旧赋闲在家。
晋晴波怕惹她伤心,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走,天黑才回来,本来打算搬去朝廷分配的房子的,可现在也不敢说了。
不过许清元倒是异常平静,期间还在临安郡主离京任职的时候去送别过。
如今临安意气风发的样子消减去她原本的几分倨傲,更加符合实际年龄。她好像是与皇帝达成了某种约定,不再与女官们避嫌,甚至也给许清元送过一份道贺大礼——一套十二件的金制动物小型摆件,并附言:可应急使用。
临安离开之前,曾暗示她可以动用盒子里的证据为自己进入翰林院除去些障碍,许清元没有点头,只是道:“郡主一路保重,我自有打算。”
次日,她乘车来到外城秋兰巷,伸手轻叩一户人家的大门,一连敲了七八次,里面才传来一道小心谨慎的女声。
“门外的是谁?”
“许清元,佟姑娘,会试前你摆摊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许清元回道。
门被谨慎地打开一条缝,露出佟三娘的半张脸,她仔细端详片刻后认出许清元,表情十分惊喜,忙打开门让人进来,随即又张望几眼门外,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哐当”一声关上大门,插上门闩。
“佟姑娘,为何要在大白天的闭门闭户?”许清元问完,马上想到一种可能性,猜测道,“你是不是被盯上了?”
佟三娘点点头,叹气:“那天在您的帮助下他们没有找到我家具体位置,可是第二天我就看到有奇怪的人在附近转悠,吓得我不敢出门,所以也没去听您的课,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部分商人唯利是图,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许清元建议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佟姑娘,如果你不想以后都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倒是有个主意。”
在家足足闷了月余,佟三娘憋得十分难受,如今听到许清元居然有解决之法,自然连连追问。
一旁的佟父佟母忙把她请进屋,听许清元细细讲来。
又是半月过去,晋晴波正式提出要带着女儿搬出去住,许清元寻上几个仆役,帮着她搬家。
“据我所看,等的时间长结果未必不好,你且放宽心。”晋晴波难得安慰人,许清元明白她的好意。
“这么多年都等了,难道还会急在一时?”许清元转而问道,“这段时间你在大理寺感觉如何?”
晋晴波肉眼可见地疲惫下来,认真道:“心累。”
接着她简单介绍了大理寺上下的官员和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评价到黄嘉年的时候还说:“能力足以任首官,但脾气似乎很古怪。”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官场中不知多少人开始私下嘲笑许清元是有史以来最尴尬的状元,但许清元在家中又静静等候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重新开始公开授课。
就算是现在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但许清元这个“六元”可是实打实的,更何况她还是写出过《商论》,生生让朝廷新设一司的人物,没有一个考生敢在学识上瞧不起她。
因此当众人看到清霖书会院外张贴的课程预告,讲课人是新状元时,不管之前听没听过,一窝蜂全部赶来凑起了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许清元的讲课主题是知识产权。这个概念与民间借贷和婚姻家事不同,离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太远,再者单看这四个字也很难猜测出其中意思,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就算是为一睹状元风光,也有的是人赶来凑热闹。
开课之日恰好是百官休沐,邓御史难得休息一天,本该放松放松精神,可得知许清元的行动后,决定更改计划亲临现场听课。
许清元踏着晨风准时赶到,不出所料地看见院内外一片乌泱泱的人群,她垂首一笑,然后收起脸上表情,身姿挺拔地走向桌案。
“或许大家都没听说过知识产权这个概念,但是其实它早已渗透入百姓们的生活之中。”许清元每次都会刻意用大白话讲课,以便让听课之人直白地了解她的意思,虽然有人非常不屑于她这种丢文人面子的行为,可不得不承认这样做极大的方便课程内容传播开去。
底下众人没几个在认真听课的,眼睛看着她还不忘窃窃私语。
“看,那就是今年的女状元。”
“这气派果然非同一般。”
“哼,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许清元视线扫过,底下议论的声音小了许多,同时她也认出来站在树荫下一位抱臂看着她的人就是御史中丞邓大人。
但她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因为邓大人的到来就随意打断讲课,她向对方稍稍点头示意后,接着道:“从商业兴起伊始,知识产权就已经相伴而生。从商铺的店招名、字号标志、所售之物独特的包装、独家秘方……这些都是知识产权的组成部分,换言之,知识产权能够明显识别出某个商业主体,也能为权利人带来利益。”
听众群中举起一只手,一个经常赶来听课的年轻人想要积极提出问题。
许清元示意他可以说话,那年轻人摸着后脑勺站起来,不解地问:“那按照许状元所说,焦家卖的豆腐比别人家卖的都好吃,这也是知识产‘权’吗?”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