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宋清阮轻笑了声:“倒是你的为难了。”
“这金子你安心拿着,你只要谨记唯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一点,安安心心在侯府做个“死人”便是,如此,我保你和你的家人一世平安。”
葱白的手握着一块赶上她皓腕粗细的金块缓缓伸到府医眼前,宋清阮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可一双眼却十分冷漠地看着他。
府医颤抖着身子伸出手,胆战心惊地将金条揣进怀中,点头道:
“小的谨记夫人的话,日后,小的便是夫人的一条狗。”
宋清阮隐约觉得这话有些冒昧,却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只道:“去吧。”
看着府医从地上爬起来起身进去,宁枝在一旁也揪着心,犹豫道:
“夫人,清宴少爷这时最见的应当不是麻药,而是您,他总归也是个孩子,孩子在遇上这种时都会想要让自己的母亲鼓鼓气吧。”
宋清阮怔了瞬,“是吗?”
她终归没有亲身生养过,没有亲手抱过在襁褓中的孩子,就连上一世面对江枕时也是自觉忽略了这点,总觉得不甚所谓。
现下被宁枝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她自己小时受了伤也会哭着要母亲祖母抱抱。
宋清阮不由得握起拳,却还是不想进去:“我。。。。。。我不知怎么劝他。”
宋清阮揉着眉心,江清宴这孩子知晓得太多,倒给她一种将她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扒了出来再送到天下所有人眼前笑谈的闲话一般,叫她觉得局促。
再者这孩子正是因为知晓得太多,亦是为了护着她才受了伤,这便更叫宋清阮矛盾。
内堂传出一声低微的抽泣,若不是她分了心朝里面听着,她是断然不会察觉这声抽泣的。
这声低微的抽泣像是一道惊雷一般在她心头炸开。
宋清阮脸色有些发白,伸手扶着椅子起身,有些局促又不安地走到内堂的帘子前站定。
这回,里面的抽泣声越发明显了。
宋清阮低头,犹豫片刻后才抬手掀起帘子的一角朝里看去,却赫然一惊。
清明淡雅的堂内围满了人,四周的素白的墙上挂满了他写的字,一幅幅字画垂直悬挂下来,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她曾经对江清宴说过的话。
关心的、敲打的、鼓励的、赞美的。。。。。。
数不胜数。
又一道嘶嘶抽气的声传来,宋清阮抬眼往榻上瞧,瞧见江清宴身穿一袭素白色的中衣坐在榻上,身前忙碌臃肿的府医衬得他越发清瘦,一双剑眉微微皱起,垂眸看向自己那正在被敷上麻药的右臂,他低着头,瞧不清他眼中的神情,只能瞧见他忍的将唇咬到发紫,捶在身侧的左手生生将手下的被褥撕烂。
宋清阮心下越发心疼,终于是抬脚进去:
“清宴,疼便喊出来。”
江清宴一怔,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清阮,那只抓住被褥的手骤然松开,他眼角蓄着泪,原本还不怎么红肿的眼在见了宋清阮之后瞬间红了起来:
“母亲。”
江清宴张了张口,复又低下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被褥上,他道:
“儿子不怕疼,不会因为这些哭。”
“儿子哭,是怕。。。。。。”他缓缓抬头:“是怕日后再也用不了这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