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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一早,高二(1)班教室里,大家正捏着语文书,热闹地“早闲聊”。
陆时生黑着一张脸,气势汹汹走进教室,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一来,陆时生向来是第一个到教室早自习的人,像今天这么晚到还是头一回;二来,他此刻浑身散发出一股火药味儿。
比陆时生脸更黑的师太随后而至,头顶似有电闪雷鸣。她刚停在门口,就对着教室里一声怒吼:“陆时生,你给我出来!”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陆时生还没来得及坐下,只能书包一丢,扭头出门受审。
他才刚走出教室门,师太的笔记本就砰砰地打在他手臂上,力度不大但气场强悍。
师太质问:“陆时生,无法无天啊你!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马上给我卷铺盖去走读!”
全世界都知道,陆时生是师太的最宝贝的学生。宝贝学生开学第一天就被她当众训斥,全班都听傻了。
“施老师,说来话长。我看快要升旗仪式了,要不仪式之后我们再谈?”陆时生迅速思索出一个暂时脱身之策。
“滚犊子!升旗之后去办公室站着!”
陆时生刚逃回教室,前桌的刘嘉誉就赶紧转过来问:“老大,情况如何?”
刘嘉誉是陆时生的铁哥们儿加头号跟班,外号甲鱼。昨晚和陆时生一起撬门的就是这位。
陆时生言简意赅:“凶多吉少。”
……
早上八点的太阳已见毒辣。
鹿时深一个小矮个,站在男生队列的第一位。刚升完国旗,校长致辞还没开始,他觉得自己已经热得头昏脑涨。
大人们都爱说他们这代人是温室里的花朵。鹿时深觉得自己大概是温室里特别名贵的品种,离开了空调、零食和席梦思,他就快撑不住了。
鹿时深是鹿海诚教授和林月升女士的老来子,没足月就赶着降世,所以从小身体素质就不太行。每个月不生几天病,母亲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挺会挑日子,赶在高一新生军训的那几天生了场病,完美躲过了滨城最热的一个夏天。
他的神游被一阵激烈的掌声打断,随后主席台上传来一个稳重的男低音:“各位尊敬的老师们、学长学姐们、高一新生们,大家早上好。我是今天国旗下讲话的学生代表,高二(1)班,陆时生。”
鹿时深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主席台,却只能看到一个高所有人一头的侧影——身长鹤立,整洁的校服,利索的短发,和昨晚撬锁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他无法理解。一个夜不归宿、严重违反学校纪律的人,凭什么作为学生代表做国旗下讲话?就因为他成绩好?
升旗仪式结束,各班排队回教室。
鹿时深走在队伍最前面,看见前方一阵小小骚动。骚动之后,两个人高马大的学长逆着回教室的人流往操场走——就是昨晚撬门的那两位。
即将擦肩的时候,鹿时深心虚地一扭头,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目光,但耳朵却刮到了二人的对话。
“昨天真的点背,你说大晚上怎么会有人不睡觉在二楼站岗啊?”
“都怪那个叛徒。”
“抓住他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