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线牵,全名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顾名思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蔺家主说故事来自话本,也是实话。在南门大院的藏书阁中,会有一些记载野史的话本,专门用于记录一些男欢女爱不被世俗认同的故事,蔺家主才被六爻送来南门大院学习术能时,人生地不熟,又一个朋友都没有,闲来无事,小蔺家主便经常半夜偷溜去藏书阁内看禁书野史,其中有个故事让蔺家主特别印象深刻,便是这千里姻缘一线牵。
故事是这样的,相传,几百年前,至于到底有几百年了,话本上没讲,因为是野史,所以时间任务线都不是太清晰,好在大致的内容没有跑题。
话本上是这样说的,相传,南相一位女弟子,名为阿音,与众多弟子一样,这名名为阿音的女弟子也是因为有机缘,有天分,被南相从人贩那里买来的,只花了一旦米而已,想来阿音的原生家庭一定是很贫穷的,不然,哪个父母会舍得用自己的女儿去换取一旦大米。
阿音是有修行相术的天分的,资质嘛,相当普通,最开始只是进院做一些洒扫的工作,后来由于阿音有一双巧手,绣品做得相当精致,便被当时的一位出世的女官看上,选去当了丫鬟。
这位入世的女官嫁给了当时的一个大官,在相士一门有个对女相士很强大很不公平的限制,女相士的身子尤其重要,如一梅师伯这样修处子道的,便会不受限制,但是一旦与人有了身体上进一步的关系,血肉灵气交融,女相士便要忠诚于自己的夫君,一生不能再有二心,就算男人始乱终弃,或是有不良习性,女相士也不能离开,或是不能有异心,否则,将会遭到反噬,一身术能散尽,落得个七窍流血不得好死的下场,所以,即便这位大官后来发现自己是因为被女官用迷魂术引诱,才迎娶了这位女官,夫妻感情再不暮,女官也不能离开大官,只能做一名深闺怨妇,苦度余生,熬到大官去世一切才能化解。
随着年纪的增长,阿音也渐渐长成了出水芙蓉般的少女,娇媚的脸蛋儿,傲人的身材,是男人看了会挪不开眼的漂亮女人。阿音一双巧手,又能言善辩,即便颇得女官喜爱,女官也会因为忌惮阿音的美貌,将阿音送去庄子里,只负责给女官制衣。
故事嘛,要是这么简单,肯定就不会被写成话本了。过了没多久,城里闹瘟疫,女官与其相公去乡下庄子避病,女官的相公,也就是这位大官对阿音一见钟情,并和阿音私下苟合,瘟疫过去,这位大官跟着女官回了城,承诺阿音,来年就会将阿音接回府中,做个妾室,女官为了稳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只有假意接受,其实心中嫉妒之火已经熊熊燃烧。
没多久,女官买通一伙土匪,到庄子,毁了阿音的清白,伤了阿音的脸庞,将阿音送入了勾栏之中,成为最低贱的妓女。
阿音单纯,在南相只学了术能,却没人教过她人性险恶的道理,在阿音看来,既然这位大官许下诺言,说了甜言蜜语,那就算事件跟跌,时过境迁,大官也是会说到做到的,阿音单纯地以为,现在大官之所以没有来迎娶阿音,是因为阿音运气不好,遇到土匪,又被藏于勾栏之中,大官寻不到阿音,所以才没有履行诺言。
跌入红尘的阿音破了相,又加上性格孤僻,在勾栏中并不受待见,被丢弃在最边缘的院子中做个苦力,日复一日,阿音便从曾经妙龄少女变作一个丑陋老妇。
可是,阿音不知道,女人的相貌对男人来说其实很重要,就算这位大官会喜欢阿音的心思单纯,但是,面对这副不人不鬼的皮囊,任谁也不能坦然面对。阿音坚信,只要这位大官寻到阿音,她的苦日子便会到头,所以,阿音凭借自己微弱的术能以及高超的秀艺在枯燥漫长的岁月中编织出了这条一线牵,并凭借自己对大官无尽的思念,将这一线牵一边牵住自己,一边牵住大官,诉说着这些年无穷无尽的思念。
终于,在一线牵大成的第二年,大官在一线牵的指引下,酒醉后恍惚间来到勾栏,与阿音重逢,可是,重逢的场景与阿音所想差距很大,大官并没有认出已经变为丑陋老妇的阿音,也忘记了当初自己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胡乱许下的诺言,更是命人将前来寻夫的阿音杖毙丢到了院外,就这样,阿音的尸首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双白目盯着二楼亮光的房间,看着自己期盼多年的心上人在一线牵的催情效用下与一些年轻的妓女苟合,到死,阿音都没有闭过眼,到死,阿音都不清楚自己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到死,阿音都不明白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为何会如此对自己。
在阿音强大的怨气催动下,一线牵成了南相历史上第一个邪宝,蕴含阿音意识的一线牵不但勒死了大官,还半夜溜进女官的府邸,一手酿成轰动一时的惨案,全府上下一百零七人,无一幸免,全部被红线勒死悬挂于房梁之上,死相凄惨。至此,那女官的府邸变成了鬼宅,只要居住在里面的男人,没有一个是落得全尸的下场,死在这一线牵手里的人命可以用千数计算。
不久,这事儿便传进南相长老会的耳中,长老会为了保南相千百年的声誉,派了几个特别厉害的相士将一线牵收服,然后镇压在南相的一处秘地,并将这个故事压了下去。
“蔺家主,故事是讲完了,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快撑不住了,再不想想办法,我就得去陪那位女官了”小荣子对故事本身一点兴趣都不敢,只想找到法子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女鬼,见蔺家主故事讲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始追问解决方法。
蔺家主躲开一根直击面门的红线以后,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站起身来,犹豫片刻,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黑玄枪,扣动扳机,一颗黑色的子弹从弹道中射出,直击女鬼的面门。
黑玄枪不仅能对肉身产生伤害,也能撕裂灵魂,在子弹击中女鬼的瞬间,女鬼便像是被人用了定身咒,用一种极具诡异的姿势停在了原地,而缠绕攻击蔺家主的一线牵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松垮下面,纷纷向后收回,在半空凝聚成一团红色的毛线球,左右漂浮,趁几人不注意,便飞射向远处,消失不见,被悬挂在半空了小荣子没有了束缚,掉落地上,看起来应该没什么事。
“蔺家主,这么厉害的武器,你怎么不早用?”小荣子舒展了一下筋骨,有些不爽地瞪了一眼蔺家主。
“你懂什么,这支黑玄枪中只有三发子弹,每一发都珍贵至极,用一发少一发,不到关键时候我真舍不得用它,这是要留着给大伙儿保命的!”蔺家主将黑玄枪插回腰间,拍拍手上的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朝着女鬼的方向走去。
蔺家主也许会质疑秋生与田野的忠诚及能力,但是蔺家主永远不会质疑黑玄枪的杀伤力,黑玄枪是李航博花了足够买楼的大价钱请来的工匠,又在青岛湖附近寻到玄铁,耗时三年,最后只得了这一支比巴掌大不了太多的黑玄枪,在蔺家主的记忆中,黑玄枪一共五发,还剩四发,刚才田野曾提醒蔺家主,枪里只剩三发子弹了,看来田野这段时间做任务时一定是遇见了不得不开枪的特殊情况,这事倒是可以秋后再议。现在,蔺家主又开了一枪,枪中只剩两发,蔺家主惋惜地叹了口气,将黑玄枪插进后腰。
“哎哟!”抢先上前撩起女鬼的头发的小荣子大叫出声,将蔺家主的思绪从黑玄枪的历史中扯了回来。
“怎么了?”蔺家主大惊,难道还有黑玄枪收拾不了的妖孽,也顾不得那么多,再次抽枪,小心靠近。
一旁的秋生身上密密麻麻被扎了不少的针眼,还好秋生机灵,每一处针眼是真的伤到内脏或是关键部位的,即便如此,任秋生身体再健壮,也经不起给人当沙漏打整,伤口大多都是细针般大小,不停地在渗血,秋生嘴唇颜色本来就较深,现在又有些气血不足,显得更加乌紫。见强敌已经被击毙,脸黑的秋生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从背包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止血药,扯开衣服,将玻璃瓶里的药粉全部倒在伤口上,伤口虽然没像电影中那样神奇自愈,却能在创口处形成了薄薄的一层灰白色黏膜,算是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