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刚才吃了个晚饭,多少耽误了点时间,没让几位久等吧?”一梅师伯表情平静,说起谎话来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但她始终都站在大开的右边车门后,一副我就是迟到了你就该给老娘再等等的讨打语气。
“喂,死婆娘,你眼睛不好是不是呀,你没看我哥手上拎着什么?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信不信老子叫我哥一枪崩了你,送你上天堂吃完饭呀?”估计是一梅师伯的表现并未如关武预期,明明是拿着手枪的,一般的人估计是吓得连车都不敢下了,可对面的三人虽然仍躲在车门后,但那样的轻松自在还是成功地激怒了关武,他骂骂咧咧的,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在那干跺脚。
“你以为就你们做了准备吗?”一梅师伯一边环视四周一边从容对答,也不会因为关武的恶语而生气,一副胸有陈竹地说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显然,一梅师伯表现得过于气定神闲后,便让对方产生了无尽的遐想,毕竟,这可是生死一线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过来了呢,关武才和一梅师伯第一次交锋就耐不住了性子,开口问道。
“哼,槐生,把遥控器给我拿出来!”一梅师伯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冲我发号施令。
“啊?”说实话,我算是个脑筋好使的,但是一梅师伯这句话真的是把我说得云里雾里了,一时间竟没意识到一梅师伯说这句话是真的要个遥控器还是给了我暗示。
“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亲戚脑子是出了名的不太灵光”面对一脸警觉盯着我们的关家两兄弟,一梅师伯尴尬一笑,白了我一大眼,继续提醒到:“我刚才不是给你了吗,让你好生保管,呆会要是不小心给压着了,大家可是要同归于尽的!”
“对对对!”我如梦方醒,立马好莱坞影帝上身,一秒入戏,只见我一手擒着一脸不太情愿的秀姐,另一手用极大的幅度甩开,夸张地从口袋中掏出周一的化妆镜,把镜子那面藏在手心握住,只露出镜子背面,高高举起被我们笑做像遥控器的化妆镜,一脸视死如归的大声叫嚣道:“我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
“这。。。难道是?”见状,关文脸色一变,整个人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你们可真是下血本了,就为了个鼠辈如此兴师动众,连炸药都给埋好了,早知道你们有这一出,我昨天就不该放你们离开!”
“对!”我斩钉截铁的肯定了关文的问题,说实话,我刚才的确被一梅师伯的凌空一计给说懵了,虽是很好地接上了这段子,可我真没想好怎么去圆这个慌,才能让一切看起来很正常,同时也不让常年混迹于沙场的老将关文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可,关文自己却送了上门,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个台阶,我也是会看事的,顺着台阶乖噜噜地滑了下去。
“现在可以好好地做交换了吧”一梅师伯耸耸肩,绕开敞开的车门,把自己暴露在了关文的枪击范围内,看得我是一阵后背发寒,害怕对面的疯子一个想不开上了膛,那可就真危险了。
“你要的东西都在那边儿,出来吧!兄弟媳妇儿”虽然一梅师伯的此种举动真是危险至极,却收到了极好的效果,关文已经完全相信了一梅师伯,要不是真的做了充足的准备,谁会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之下呀。只见关文冲着黑暗处大喝一声,不一会儿,篮球架下又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就是那胖乎乎的妈妈桑,搞半天她是关武的老婆,而汇阳路的78号一直都是关家两兄弟的大本营和眼线,所以两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那里,因为就算有些风吹草动,两人也能成功地逃离。
至于另一个人,则是被银丝线五花大绑的陈远国,除了那双能勉强移动的腿,陈远国可以说是毫无动弹之力的,而他的胸口处,插这一封信,我看向陈远国,陈远国冲我点点头,眼里的喜悦掩都掩不住的,那信里的内容就是一梅师伯想要得到的那份能证明他清白的关问的自述书无疑了。
“槐生,让他们也验验货!”一梅师伯背对着我说道,我一把扯下秀姐口中的白帕,把她往车门外推搡了一下,使关家两兄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就在秀姐做作地想要大喊大叫的瞬间,我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顺势用那张白帕再次堵住了她的嘴,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也伪让装作滕叶叶的秀姐顺理成章地开不了了口了,算是蒙混过关。
“别看几个小屁孩,挺厉害的,还真把腾总给绑来了,呵呵,给我送过来呗!”见着五花大绑的秀姐,关武是万万没想到世上尽然还有易容的传人,一时信了真,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等等!”一梅师伯冷眼阻止了关武想上前的举动。
“又怎么啦?”关武语气里边儿带着很明显的不耐烦。
“第一,我是见不得血光的,也不愿参和到你们的事情里边儿去,所以,这滕叶叶给你们以后怎么处置我是管不了的,但是,我在的时候,不能动手杀人!”一梅师伯比了个一的手势。
“第二呢?”关文显然比关武要有耐心许多,他也是不急不躁的,估计是认为反正陈远国都在手上,只要处理得当,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再说,滕总留着对我可是有大用处的,我可舍不得杀了她,是吧,滕总?”
“第二就是,我们好歹也要按规矩办事,不可能让你们把这滕叶叶和黄洁玉就这样领走了,要是你们反悔了,我难道真的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吗?”一梅师伯耸耸肩,不经意间,我看见她把左手背到了身后,手上拿着一块和她手掌差不多大小的镜子,但这块镜子和周一那块长得完全不同,周一的那块镜子镜身后面是一块像是电视机遥控板一样的黑色塑料皮,而一梅师伯手中的这块做工很古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整个镜子反射出一种淡黄色的光泽,更像是用铜材经过反复打磨后呈现出的自然反光。
“这?。。。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耍诈没?”关文稍作迟疑,就拒绝了一梅师伯的提议,可能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连着在我们几人身上吃了亏,警惕性便更加重了。关文这样的想法,却正中一梅师伯的下怀,她最初应该就只是想把秀姐给送过去,这样更容易解决问题,再说,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洁玉,很大可能有去无回,妨碍我们办正事。
“那。。。我退一步如何?”一梅师伯假意为难。
“怎样退一步?”见对方在妥协,关武难掩心中的喜悦,连忙追问。
“这样吧,我先把滕叶叶给你们,条件是你们要给陈远国松绑,然后把枪给放地上”一梅师伯假意为难地说出条件,然后我身边的秀姐也很是配合地扭动呜咽了一下,瞬时让关家两兄弟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滕叶叶完全不能接受的,增加了一切的真实性。
“就这样?”天上突然掉馅饼,关文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当然不是!”身为顶级相士的一梅师伯,在拿捏人性这一点上可谓是做得淋漓尽致,要是她真的完全退让,只会让对方觉得其中有诈,但在退让的同时,又抛出一个差不多的要求,那么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会大大打消对方的疑虑,至少,在短时间内能打消对方本就来不及过多思考的疑虑。
“你们知道,我只是想要回他,并不愿就你们的事做过多的纠缠,所以,我送滕叶叶过来的同时,我需要你们先把手上的枪放地上,然后让陈远国走到中间来,黄洁玉再和陈远国互相对走,如何?”一梅师伯继续提要求。
“不行,这枪也放地上了,这陈远国也送中间去了,要是陈远国和那丫头中途不听使唤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当我傻呀?”关武见一梅师伯的要求越提越过分,一下就给拒绝了。
“那这样吧”一梅师伯开始以退为进:“你们松下陈远国的绳子,放下枪,然后我先把滕叶叶给你们送过来,接着你们让那死胖子。。。”
“你说谁死胖子呢?”果然,千万不要戳女人的痛点,刚才还在关武那儿像只小绵羊的妈妈桑,在听到一梅师伯称她为死胖子时,一下就爆开了,看她那气势,估计是恨不得挽起袖子过来和一梅师伯打一架。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别在这儿添乱行不行!”关武厉声说道,立马让刚刚还气势十足的妈妈桑给闭了嘴。
“别耽搁时间了,开始吧!”显然,关文比自己的弟弟和弟媳要拎得清很多,他不再去看这对似乎要开始吵架的小情侣,双手摊开,指尖向下,手中的手枪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同时,陈远国身上的细银线似乎也失去了灵魂,一下便变得稀稀拉拉的,感受到变化的陈远国一下就甩开了套在身上的枷锁,只是那封信,仍被他死死捏在手中,等一切都打点妥当后,关文转而看向一梅师伯,等待着接下来的交接。
一梅师伯朝我使了个眼神,自己便又退到了车门后边儿,我点点头,压着秀姐往前走,速度很缓慢,在路过师伯身边时,秀姐又是一阵扭捏,掩护我偷偷接过了师伯递来的那枚铜镜,藏在衣服宽大的袖子里,小心翼翼地往关文的方向走去,心里是一阵的打鼓,等着一梅师伯下一步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