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于灵犀跟郗薇不睦,见面就掐,一时间众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等着看好戏。
郗薇本是想着告了假就回去,偏偏这于灵犀上赶着找骂,也没必要忍她,她一步步往于灵犀走去,头上步摇环佩叮当,周围的贵女们纷纷让了开来。
离得近了,她轻笑了一声,“灵犀妹妹,你知道在太学学的是什么吗?”
于灵犀为进太学拔尖是卯足了劲儿的,没少在私学努力,她当然知道太学学的都是些什么,闻言不屑道:“当然是礼乐射御书数,女子又以礼乐书为重,你在太学两年了,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
“看来灵犀妹妹确实是下过功夫的,”郗薇抬了抬眉,“你也知道这礼在开头吧,老师教导德礼为先,上次我就教过你了,论理你该称我一声翁主姐姐,你不讲礼也便罢了,竟还直呼我名讳,此其一,我为尊你为卑,我为长你为幼,要请安也是该你上前,此其二,我着急去见博士,你却不分情况拉我挑衅,轻重缓急不分,此其三。”
“灵犀妹妹,无论在太学还是在私塾,德行可比才识重要多了,会看眼色也是一种本事,你可得好好修行修行。”她嗓音清甜,微扬的语调却透露出高高在上的不屑。
“你!”于灵犀想跟牙尖嘴利的郗薇争辩,可是确实是她挑衅在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时间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急得直哭。
郗素问赶紧上前,低声劝着,“两位妹妹,大家以后都是同窗,少说两句以和为贵才是正理,若是被老师听见,少不得各打五十。”
郗薇冷笑一声,“大姐姐若真这么好心,就该早些教教灵犀妹妹,一而再再而三,本翁主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说罢,头也不回往昭文馆里去。
郗素问脸一白,她做事向来如此,谁不夸她一句温柔大方,只郗薇每次都不留情面,她心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
眼看着她的身影走远了些,有看不惯郗素问跟于灵犀的觉得解气的,也有心疼她俩的觉得郗薇跋扈的,成群结着队窃窃私语,章瑶看徐寿安姐妹没有动,她抿抿唇还是跟了上去。
“衡阳姐姐,衡阳姐姐,你等等我。”
郗薇转身,看章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她脚步微顿,“你有事?”
看她语气冷淡,章瑶怯了怯,“没,没事。”
郗薇了然,转身继续往前。
章瑶懊恼的一拍脑袋,重新跟了上来,鼓起勇气,“衡阳姐姐,你真厉害,那于灵犀今日一来没少炫耀,我嘴笨不知道怎么回答,多亏你给我解围。”
她明明拥有良好的家室,父母也算宠爱,却总是给人感觉怯怯的,郗薇也想不明白,她明明不喜欢她这样的,但是又忍不住会为她出头,会觉得她可惜。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看她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章瑶下意思捂了嘴。
“没什么。”郗薇摆了摆手,也不准备多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她也不能替她做什么。
章瑶急了,立马赶上。
她一直很佩服郗薇,虽然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但长于乡野,刚回上京什么都不懂,不过这才几年,那通身的气势却像是与生俱来的,谁都不带怕的,小嘴巴啦啦反应快得很,这让嘴笨的她十分羡慕。
“衡阳姐姐,那于灵犀故意装不知道提我爹爹的事情,郗素问明知道她不对,却也不阻止,等于灵犀被你说了没讨得了好她又站出来装好人,你刚刚那一通怼,可真叫人痛快。”
郗薇挑眉,“你这心里门儿清嘛。”
“我就是说不出来。”章瑶十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她年纪小,脸上还带着些略显稚气的婴儿肥,整个人平添了许多天真无邪。
其实在某些方面,郗薇是羡慕她的,但也仅仅一瞬,若果让她选,她还是会选自己的人生,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对她充满怜爱。
揉了揉她的脑袋,郗薇似不经意道:“多练练就好了,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的。”
章瑶傻笑,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的手,“那衡阳姐姐你多教我吧,我也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郗薇没说话,将手抽了出来,径直大步进了昭文馆。
她很快是要离开这个圈子的,不该有的羁绊不需有,况且她并没有很厉害,她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必须坚强,她只能靠自己,但这些却并不能诉诸于人。
被推开的章瑶有些伤心,她就知道,没人会喜欢怯懦胆小的人,尤其是像郗薇这样,她垂下脑袋,十分沮丧的走在后面,如果她没猜错,旁边那些人定也是在嘲笑她,说不定还在说着她们家的八卦。
进了昭文馆舍,讲学博士跟校书郎都在,郗薇拿出了告假书,校书郎看过之后犹豫了一下。
“翁主,臣妇不可以给您批这个假,往常您就总请假,这样于您的学业不利。”
校书郎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平日里木着张脸,发髻挽得一丝不苟,为人颇为严肃刻板,她向来不太喜欢郗薇,明明天资不错却不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功课上,整日围着弘文馆的临江王转,如今临江王自太学出师了,她就想干脆请假不来,这让校书郎觉得很是生气,于是板着脸就更严肃了。
郗薇简直无语,她并不想学这些东西,它们以后又不能教她谋生挣钱维持生计,况且她还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个儿的私产,把能变现的都变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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