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几人还未死去来看,那红衣少女下手虽然阴毒,但必然是一种缓缓伤人的阴歹工夫。
方兆南心中暗道:“我身上现有言陵甫相赠的‘辟毒镇神’丹。何不拿出来试上一试,如能救得几人性命,也算一件大善事。”
他探手入怀摸出药物,大步走了过去,说道:“在下身上带疗治毒伤的丹药,但却不知能否医得这几位的伤势……”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不过眼下他们都已奄奄一息,纵然药物难以收效,倒也不妨一试,不知老前辈是否同意?”
他怕药物用错,反而会促使几人早死,特地事先把话说明。葛天鹏曾被他出手一击而中,知他武功奇高,听说他身怀药物,当非妄言,以他之能,或能救得几人和爱子生命。
当下,点头说:“小兄弟既肯出手相救,老朽甚是感激。这般人中,除了老朽犬子之外,都是多年好友,小兄弟但请出手。眼下他们都已是生机全绝,纵然用错药物,那也是天不假年,怪不得你。”
方兆南打开瓶塞,倒出了几粒“辟毒镇神丹”分别送入各人口中,呆呆望着几人服下药物后的反应。
他这误打误撞的下药,还真是被他撞对,那“辟毒镇神丹”,正是那红衣少女“赤练毒掌”的克星,对症投药、收效奇快。几人服下药物,不到一顿饭的工夫,竟然都气息转重,脸泛血色了。
葛天鹏眼看各人服下药丸后,大有转机,心中对方兆南异常感激,抱拳一礼,道:“老朽久已不在江湖之上走动,请恕老眼昏花,不识高人!”
方兆南道:“晚辈不过碰巧施药,怎敢当这等称谢,老前辈请留此等待他们醒来,晚辈还有要事,必须赶路,就此告别!”拱手为礼,站起身子,向前疾奔而去。他怕这几个人一醒来,又要和他纠缠不情,是以不愿多留,一口气跑过了几座峰岭,才放慢脚步而行。,陈玄霜一直和他联袂而奔,她的轻身功夫本高过方兆南许多,是以不管他奔行如何迅快,都能从容相随,不快不慢的和他并肩而行。
两人兼程赶了数日,已到抱犊岗下,方兆南费了半日时间。才找着出那怪岖所居的山谷。
方兆南一面走,一面留心着四周山势形态,只怕找错了路。
忽听水声淙淙一道山泉由峰上倒垂而下,流在一片突岩之上。溅起一片水珠。
他那日被那怪妪抓起身躯,送出山洞之时,曾被泉水淋个满头满身,是以,对那垂泉记得特别清楚,一见垂泉,立时向那突岩之上攀去。
一口气攀上突岩,举手击在石壁之上,高声说道:“老前辈快些开门.晚辈送药来了。
他一连叫了数声,不闻答应。
抬头望去,只见阳光耀目,心中忽然想起,暗道:“是了,那怪妪身上满涂有化肌消肤的药物,不能见得阳光,看来只有等到深夜了。”
忽闻一阵衣袂飘风声,陈玄霜紧随他跃上了突岩,问道:“你要找什么人,为什么跑到这等地方?”
方兆南指指石壁,低声的说道:“那人就住在这石壁之内,不过,咱们现在还不能见到她的。”
陈玄霜奇道:“为什么?咱们合力把石壁打开,不就可以见到他了?”
方兆南摇摇头低声说道:“不行,人家也不是故意不和咱们见面。实有难以见面的苦衷。”
陈玄霜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跑来见他,既然见不到,咱们走吧!”
方兆南道:“等到天色入夜,就可以见到她啦!”
陈玄霜听得一怔,道:“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不肯见人,却要在晚上会客,那他定然不是人了……”
方兆南急道:“别乱说,要是让她听到了,那还得了?”
陈玄霜道:“听到就听到,怕什么?哼!你怕他,难道我也一定要怕他吗?
她说话声音,愈来愈大,似乎故意要让那壁中之人听到。
方兆南知她任性无比,此刻劝说于她,不但于事无补,反将弄巧成拙,赶快站起身子,拉着她说道:〃咱们到别处谈去。”
陈玄霜缓缓站起身子,突然飞起一脚,向那石壁之上踢去。
方兆南吃了一惊,想拦阻她时,已自不及,只惊得呆在当地。
陈玄霜将要踢中石壁之时,突然身子一旋,一个大转身。向突岩下面纵了下去,落在一株突出的矮松之上,仰脸拍着手笑道:“下来呀!”
方兆南纵身追下,笑道:“这几天来,我刚想说你乖了,你竟又顽皮起来!”
陈玄霜道:“你几时称赞过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方兆南道:“我还没有说出口来,你自然不知道了。”
陈玄霜嫣然一笑,纵身跃下,两人坐息之处,四面都是山壁环绕,不受严寒风雪侵袭,却仍然生着满地青草。
陈玄霜躺在草地之上,望着天空几片飘浮的白云,只觉人生变幻,际遇,有如无际蓝天上的浮云,飘泊难定,感怀身世,不觉悲从中来,两行晶莹泪珠,夺眶而出。
方兆南也正在暗暗的想着心事,九宫山中连番出入意外的际遇,延迟东归日期虽未逾越三月限期,但距届满只不过四五日时光,不知被那怪抠留居石洞的瑛师妹,该如何望眼欲穿了……,
如若那怪妪不守限约,或是她那残损的身躯,已无能再支撑下去,会不会迁怒于师妹,而把她伤在手下……
转头望去,只见陈玄霜泪水下停的滚下双颊,赶忙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