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耽误了二十几分钟,还好也不晚,就是跑得一身汗,感觉有点糟糕。张义的家就在漠县,距离他工作的城西派出所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从蛋糕店到家也得要十分钟,这个时候正到了小学生放学的时候。他儿子,张北山,前几天才考完小升初的升学考试,他说考得不错。今天正巧是他的十三岁生日,张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作为一个民警,因为公务繁忙,并不能每天都陪自己的儿子上下学,一般都是他的爱人接送张北山上下学。虽然房子是一栋老旧的民楼,但是有家的地方总归是温暖的。张义提着蛋糕,两步当一步,很快就爬到了三楼,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张义悄悄打开门,房间里一个清秀的女子才听到动静后走出来,“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没看到张北山,张义纳闷道。杨清清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有点担忧的神色,小声道,“看你没来,我也没钱给他买东西,生-气-了-”“回房间了?”
杨清清点点头,望向客厅旁边的小屋。房间内,张北山一头扎在枕头上,心里有点郁闷。“收拾一下……”两人对视了眼神,因为房间只有五六十平,并不是很大,家里平时也只靠着杨清清在收拾,张义没空整理。“咚-咚-咚”“小北,在里面干什么呢,出来吃饭了,饭菜做好了噢……”房间内响起敲门声,张北山把身体撑起来,摸了摸肚子,他饿了,思索了一会,愣愣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个屋檐,一张桌子,三口人,就这么吃着饭,张义看张北山吃完了第二碗饭后,突然就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感慨道:“哎,我吃饱了……”“是不是该上正餐了,我真是馋呀……天天路过我都想吃。”
杨清清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张北山,然后转过身来从身后拿出了有两个巴掌还大的东西,笑道,“小北,你看!”
蛋糕放在妈妈的手上,比她的手还大一些,莫约十厘米高,上面是红的绿的,有花纹,是奶油画上去的,还有两朵花栩栩如生,奶油上闪着神秘的光彩,张北山一下子就被蛋糕吸引住了,看着眼前的蛋糕,他的小嘴忍不住张开,咽下一口唾液。“嘿嘿,祝小北生日快乐!”
张义在旁边嘿嘿一笑。张北山笑了,眼中带着兴奋与期盼,“这个能吃吗!”
老板还送了刀叉,塑料的,蛋糕被放在桌上,张北山盯着他,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这是个他心心念念的东西,每次路过那条街都能看到,在橱柜摆着,看起来很诱人,十分好吃,听同学说过,很甜。“怎么样。”
杨清清跟张义看着他。张北山拿着叉子挑了一口放入口中,甜甜的味道冲击这味蕾,“好吃!”
张北山一口一块奶油,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杨清清跟张义看到自己的孩子这么高兴,情不自禁笑着,这二十块钱,花得值了。张义也跟着尝了一口,“叫奶油是吧……”他感觉还行,有些生硬,虽然不是很丝滑,不过的确很甜,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张北山喜欢。他一个月的工资没多少,吃这种东西虽然有点奢侈,但是能看到孩子那种笑容,张义感觉这就是有价值的事。……“呼……”张北山睁开眼来,感觉脑子有些昏沉,看着眼前的天花板,灯还亮着,他用手晃了晃,伸出手把床头边上的灯关了,头像是被刷了浆糊,灌了铅一样,难受!看来是昨天喝多了,他用两只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清醒了一点,两只眼睛就这么睁着,久久没动。终于还是躺不住了,喝酒之后就容易口渴,他直接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瓶,“艹!”
一股子的酒味,这里面装的也是酒,没办法,只能自己起来用热水壶热了一壶热水,他坐在板凳上连续喝了好几杯热水,才感觉好一些。还好今天不用上山,虽然头还有点晕,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判断,应该是感冒了,得下去买点药才行,他爱喝酒,也知道酒可不能治百病。张北山决定驱车下去买点药回来,这大冬天的感冒绝对是一件难受的事情,开着车一路低速行驶,一个多小时才到漠县,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他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赵三元也注意到了正在前台买药的张北山,这个人他有印象,是两月前在苛山遇到的护林员,根据上面给的资料,他还记得,应该是叫,张北山。进入林场六年,抓获盗猎团伙三十多个,散人盗猎者也是抓了很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风哥还特别叮嘱过,尽量别惹他,在苛山作案躲着他就好,因为这家伙是个疯子,当然,如果有人能把他抓回去,活的给百万人民币,死的给十万。仅仅从团伙老大风哥的口中都能感觉到这个人的特别,百万元的确诱人,但是既然能让风哥说出这种话,一般人也不会去招惹。团伙再强,也很少会选择跟林场的人正面冲突。在中国,不管什么组织,黑帮,盗猎团伙,走私团伙,只要敢明着跟国家作对的,都不可能存活下去。等张北山结账离开不久,赵三元才离开。张北山站在玩具城面前,提着药,抬头看着这栋崭新的大楼,也不能说新,就是比起二十几年前新得多。物是人非事事休,这里早已经不是那个繁华的路口,车站也改了位置,每条街巷都装着摄像头,扒手也在时间的流河里逐渐销声匿迹。如今的这条街,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县城小路。有蛋糕,有行人,没有扒手,没有父亲。张北山呼出一口气,瞬间液化成一团气体,他看到药店出来一个人,他知道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只是他已经转身进入了一条张北山也叫不上名字的巷子,张北山晃了晃头,感冒带来的难受感觉让他不想再动,他径直回到车上,想点一支烟,掏出来但是没带打火机。“真的服了……有够倒霉的。”
张北山一把趴在方向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