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垂落,定格在乐澄有些模糊的笑脸上。
下一瞬,垂下的手掌抬起,他再也无法克制,按住窄腰,将人死死扣在怀中。
乐澄小小地惊呼一声,力道好大,几乎要将他揉碎了,下巴磕在锁骨,有些微微的痛。
“乐澄……”周时锐的声音低低的,隔着雨幕,却明晰入耳,“你抱住我了。”
“嗯?”乐澄顿了顿,“对呀。我抱住你了。”
周时锐却再次重复:“你抱住我了。”
“嗯。”乐澄认真说,“我抱住你了。”
抱住了我,就不要再放开。
雨幕下,公路上飞驰的轿车打着灯,将墙壁、夜空,映照得明灭不休,周时锐看着他们两人紧紧相拥,落在地面的影子,在灯光的反射下,时隐时现,耳边好吵,心却好静。
“周时锐。”乐澄安静地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回去?”
周时锐“嗯”了一声,“要不要吃蛋糕?”
“好晚了……”乐澄这样说着,“但是想吃。”
不想放开,是一种类似恐惧泡沫被戳破的情绪,又像是此刻太美好,让人很难相信,周时锐没动,乐澄像是个大人一样,顺着他的背捋了两下,然后说:“周时锐,我们走吧。”
“好。”周时锐这才放开他,但并没有完全放开,修长的手指下移,扣住了乐澄的手。
干燥的手掌,却有一小块潮湿,乐澄没摸了两下,捏着那根手指举到面前,是创可贴,手指上贴了创可贴,但此刻却有些潮湿。
乐澄疑惑:“你创可贴怎么脏了。”
“不过呢,我正好带了。”乐澄从兜里掏了一会儿,摸出几个线条小狗的创可贴,“把这个揭掉吧,换个新的。”
周时锐没有任何异议,轻轻“嗯”了声。
乐澄伸手帮他揭掉,露出嫩红的、还未长好的伤口,他低头吹了吹,然后细致地贴上新的。
周时锐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个圆圆的发旋,心脏跳得很缓,听见乐澄慢慢说:“我把这几个创可贴给你吧,你换着也方便一点。”
周时锐却蹙了下眉,没什么犹豫的:“我不要。”
乐澄呆了呆:“啊?”他迟疑了片刻,“是嫌太幼稚了吗?”
这个样式的创可贴不是他买的,而是之前参加社团时,集体采购时买的。
周时锐抿了下唇:“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乐澄想了想,但明显会错了意,很大方地说:“哎呀,我那里还有创可贴呢,这个样式的我都有两大盒……以后,你要是想用了,直接让我给你拿。”
他半是强迫地将创可贴放进周时锐的手心,然后弯了弯眉眼:“好啦,我们去买蛋糕吧。”
他拉起周时锐,又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伞:“快走啦,一会儿要回不去了……”
但下一瞬,手腕被扣住,他被扯得往前几步,周时锐直直看向他:“我想要,就向你拿?”
乐澄微怔,没想到周时锐还停留在这个问题,点点头:“当然啦!我肯定立刻给你!”
周时锐盯着他半晌没动,很轻地勾了勾唇:“好。”
这是个很淡的笑,碰巧一辆轿车从远处驶来,灯光穿过雨幕,被分割成模糊温柔的光线,映照在周时锐的眉眼,黑眸专注而沉静,长睫低垂,乐澄愣了愣,心脏忽地轻跳。
很难言的感觉,让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磕巴地说:“你……其实你笑起来更,更好看。”
“是吗?”周时锐凝视着他。
“嗯。”乐澄认真说,“要多笑一笑,笑一笑,运气也会变好。”
周时锐望向他的眼睛,如果可以抛去前二十年,那他此刻,简直运气太好。
买了蛋糕,他们打车回去,临回宿舍,乐澄走了两步,他回头,看见周时锐还撑着伞等在那里,好像要确认他上楼一般,心中一动,他又转身,回到周时锐的面前。
“周时锐。”乐澄想了想,认真说,“心情不好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从前,他一直认为,周时锐比他多拥有很多东西,但今夜再见,却发现周时锐也比他少拥有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