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南栖伤心欲绝,潜意识中将苍玦心尖的心脉血拒之屏外。
再不许他进来了。
“怎会如此?!”苍玦施法,但不及这屏障的千分之一,“南栖?!你怎么进去的!”这屏障出了问题,它让南栖这一只小麻雀进去了,却让他这个拥有凤凰心脉之血的人难以靠近半步。
仓促间,苍玦在黑夜中,借着一丝月光,看到了南栖浸满血的衣衫,还有他那平坦的小腹。
孩子不见了。
“南栖,你……”
“苍玦。”
南栖打断了他,一步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看苍玦的目光中已经失了往前的温度,面上只露出一个凄凉的笑:“你说得没错,孩子确实是一个死胎。”他勾起嘴角,和初遇时天真的笑容截然不同,“你不要,我也不要了。我将他挖了出来,丢掉了。”
黄粱美梦,这么多年,他做得足够了。
苍玦只感到冷风刮过耳,着实冰凉,透进了身骨血肉中。
失子之痛,并非南栖一人的。
“南栖,你受伤了。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好吗?”苍玦的声音慢慢变得平稳,他进不去长沂峰,唯有站在外面看着南栖。他一双眸子微热,万种神情变幻。
“剥腹挖子,如何不伤?”南栖别过脑袋,想起过往种种,故作轻描淡写道。
苍玦站在屏外,聚集了精神,想要破了屏障。
却听南栖轻声道:“当初我吃下凤凰草,不过是想同你有个善果。可为什么,我们会到今日这种地步?”
南栖其实并不是在问苍玦,而是在问自己。有些答案,总也回答不好。他仰头,是雨已经停了,月色洒落在他寂寥的脸上,勾勒出一幅朦胧的画面,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一般。
苍玦的心揪紧了:“南栖,你先出来!”
“苍玦,你走吧。”南栖闭上眼,面色映着月光越发地凄冷。
他不想随他回去了。
“南栖,你受伤了。出来,随我回去。”苍玦还在努力地说服南栖,他素来是高高在上的龙君,很少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南栖,听话。”
可惜南栖不为所动,他的心死得厉害。
剥子之痛,记忆复苏之痛,样样痛不欲生。
“回去?”南栖失笑,勾起的嘴角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伤心,抑或是悲愤,“回去继续做你后院中的一只小雀儿?被你宠着爱着,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你不让我知道任何,也不让我参与任何!我只是想和你站在一起而已,可因为这个封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了!”
命中的一个劫。
他赠了一滴心脉血。
他也违背了父君的意思,离开了长沂峰,注定了他这场苦果。
他是自寻的。
当初东昇将他的一半魂息封印在婆娑河,使得南栖自小天资低微,便也是错误开始的第一步。
“封印?南栖你到底在说什么?”苍玦想要劈开这个屏障,术法凝聚在掌心,“南栖,我答应你,自此之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寂寞。我们、我们离开天界一阵,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南栖一点都不相信,他苦笑:“那你的仙阶、你的夺嫡大业、你的权势,你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