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赵出之所以不安,是因为她手中的这块玉佩。凭着这玉佩,她不但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也可以自由调动小量兵马,进出城门。她若想凭着这玉佩离开邯郸,是完全可行,是他想追也追之不及的……
玉紫的马车驶入了军营。
军营中,最多的便是弓箭和弩。玉紫看了一遍后,在主事地带领下,看了工匠们按照攻城密诀制造的十种武器。蹶张弩和普通的弩摆在一起,她围着这两种弩转了一阵后,蹲下身来,把弩从弩臂从弓弦细细地翻看了一遍。
一直翻来覆去地看了二个时辰,玉紫还是毫无所得,当下她坐上马车,向王宫中返回。
王宫中,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大臣。
玉紫走到林荫道时,突然的,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玉姬!”
玉紫回过头去。
赵王后在四个姬妾地筹拥下向她走来。
透过斑驳陆离的树叶丛投射下的阳光里,五女都是盛装华服,看起来艳美得很。
只是,她们看向玉紫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抹怨毒。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恨意。
玉紫望着她们,暗中叹息一声:不管何时何刻,不管与赵出之间是怎么的温柔缠绵过,只要看到赵出的这些女人,她便有一种决然离去的冲动。
赵王后走到玉紫面前。
她才一米五左右,远远矮小于玉紫。因此面对着面时,她需要仰视玉紫。
赵王后抬头看着她,娇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她咬着牙说道:“玉姬,你好手段啊!连堂堂赵王,你也是想弃就弃,想近就近!”
玉紫望着赵王后,慢慢地皱起眉头,她不耐烦地一挑眉,说道:“王后见我,便是想说这些?我现在很忙的!”
这话一出,赵王后俏脸一青。
她瞪着玉紫,脱口喝道:“玉姬,你本是鲁国女,当年为了齐太子从宗祀中偷走了密诀。我真不知,你为什么不嫁给齐太子,反而盯上了我家大王?手段用尽,媚招不绝,也要缠住他?”
玉紫哑言失笑。
她正准备回答,赵王后尖笑道:“是了,如你这样连家人也不要,连族人也可出卖的妇人,眼中哪有什么信义是非?你定是把齐太子玩腻了,便把目光盯上了我家大王,你这贱妇,你怎么不去死?”
声音尖利之极,已是有点失控。
这里正是大臣们来来往往的过道,赵王后这尖哨的声音一传来,瞬时,好几双目光都看向这边。更有一伙十几个大臣加快脚步,向她们走来。
玉紫面对着一脸怨毒,眼中都要喷出火来的赵王后,慢慢摇了摇头。
这时,赵王后的身后,群臣已越来越近。
玉紫朝大步而来的群臣瞟了一眼,摇着头,打断了继续喝骂的赵王后,皱眉高喝道:“王后娘娘!于此之时,赵国危难,大王通宵决事。你非要在这个时刻,与我纠缠于妇人争宠小事?”
玉紫的声音着实不小,甚至比刚才赵王后的声音还要大。赵王后看着前方皱眉驻足的众臣,气得尖声叫道:“玉姬,你这个无信无义,无情无德的卑鄙妇人,你莫以为,你真能瞒得大王一世?”
赵王后喝骂之时,口沫横飞,有一些都喷到了玉紫脸上。
玉紫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把脸上的唾沫拭去,长叹一声,怜悯地看着赵王后,摇头道:“我的事,大王全都知悉的……”她说到这里,赵王后不由一呆,那刻薄发青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愕:她之所以拦住玉紫,便是想探一探她的口风。看看她以前的这个弱点,能不能成为攻击她的利器!
可现在,玉紫却告诉她,大王早就知道此事了。
一时之间,赵王后说不上是失落,还是痛恨。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玉紫,心中真不明白,如玉紫这样无信无认,无情无德,为了一已私情,可在置家人于不顾,置族人于危难的毒妇贱妇,怎么大王就执迷不悟呢?他难道没有发现,眼前这个玉姬,浑然是一个前赵后啊!
在赵王后惊愕怔忡时,玉紫朝她福了福,道:“王后,我还有急事,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玉紫才走出一步,清醒过来的赵王后尖着嗓子叫道:“站住!”她冲上一步,伸手抓向玉紫的衣袖,骂道:“玉姬,你这样的蛇蝎妇人,定然是瞒着大王的,你休要唬我!贱妇,你且与我同到土台与大王一评!”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不满地传来,“王后娘娘,玉姬此时,大王此时都很是繁忙,怕真没有时间理会后苑诸事。”
赵王后愕然回头时,只见相国范式领着十来个大臣,慎而重之地朝玉紫深深一揖,朗声道:“愿与姬同行。”
玉紫回以一礼,“请。”
“玉姬请——”
一行人竟这般理也不理赵王后,便大袖一挥,拥着玉紫向土台走去。
玉紫走了几步,不由回头瞟了一眼,看向脸色铁青,呆若木鸡的赵王后。这时,相国范式皱着眉头,一脸感慨地说道:“幸好玉姬提醒,若真由王后去说楚王,只怕我赵国迎来的不是援兵,而是魏国的攻击了!”
另一个大臣也叹道:“然也。殿上时,王后举止温文,颇为有度,怎地今日一见,却是一个疯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