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哭嚎声中,那男人已经一冲而上。他右手一划,手中青铜剑发出黄澄澄一道寒光。
“卟——”
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
随着这声音一传,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那男人收回长剑,随着那剑锋一移,一股鲜血如喷泉一样冲天而起,它冲到众人的头顶,在散开一朵灿烂的,由血珠组成的雨花后,便开始下落,就在它把那雪白的纱帏洒出斑斑红点时,“扑通”一声,被割断颈脖的十六公主重重一栽,仆倒在地。
就在这时,男人身后传来赵王后急急地喝叫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诺!”男人低低一应,手中血淋淋的长剑再次一挥一转,只听得‘卟卟卟’长剑入肉的声音不断的传来。转眼间,六个尖叫不已,惊惶四窜的宫婢都倒在了他的剑下,血流如溪,染红了整个寝殿。
随着最后一人倒地,所有的惊叫声,哭嚎声戛然而止。
大殿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赵王后胡乱包着一件外袍,光着脚冲了出来。她瞪着地上的七具尸体,慢慢的,转头看向纱窗外。
纱窗外,依然安静之极,那是一种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安静。
不知不觉中,赵王后伸袖拭去额头的汗水,她转向那剑客首领,喃喃说道:“幸好你聪明。幸好,你把那些人全部使得远远的。”
那男人在得到赵王后地赞美时,却只是双眼发直,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已跳到了嗓子口: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一个来自魏国的,没有任何实权的剑客首领,在这赵王宫中,能使动的人只有那么二三个。
就算赵王后身边的宫婢和这后宫中的剑客们都奉令撤走,可这是赵王宫啊,那些明哨暗哨呢?七个女人发出的尖叫,竟然没有引来任何一声质询!
男人的脸色时青时白间,赵王后已皱起眉头,厌恶地说道:“到处都是血腥味,真难闻。哎,死的人是十六,看来不能让魏国的人清理尸体了。哟,你可有什么信得过的心腹?叫他们快点进来清理清理。”
男人这时才回过魂来,他抬起头来,脸色青暗地望着赵王后,颤抖地说道:“苣儿,为,为什么没有任何剑客询问此事?”
赵王后先是一怔,转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她扁了扁嘴,恨恨地说道:“赵出那厮轻辱于我,他属下的那些人,自然跟着他走。哼,早在一个月前,我这宫中便只有那么两个人了。那些防卫着刺客的明哨暗哨,早就走得一干二净了。”
她说到这里,心中大恨,语气中也是充满了怨毒,“在赵出心中,怕是巴不得有刺客前来杀了我,只有我死了,他的玉姬才不会跟他置气了。呸!”
与赵王后满腔愤怒不同的是,那男人听到这里,却是喜笑颜开,精神大振。他嗖地一声还剑入鞘,挑眉笑道:“善,善,大善。王后尽管放心,这些尸体交给我处理吧。”
赵王后点了点头,迈身向床塌走回。走了几步,她脚却是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暗暗想道:竟是被十六撞个正着,这可怎么办?
处理尸体的事确实简单,几个时辰后,整个王后宫已干净得一尘不染,不但没有血腥味,细细闻来,那龙涎香的香气,飘荡在每个角落,中人欲醉。
可是,处理尸体毕竟只是小事,这个时候,赵王后真正地发起愁来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向众人交待十六公主的死亡啊。
转眼,一天过去了。
晚上,众人睡到半夜,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嚣声,喧嚣声中,伴着剑客们,宫婢们的高喝声,“走水了,走水了——”
“娇娇,娇娇,不好了,不好了。”
卢可儿伸出玉白的手,慵懒地掀开床帘,探身问道:“出了什么事,恁地慌乱?”
那宫婢朝着外面一指,顺着她的手势,卢可儿盯向那暗红的天空。
“娇娇,十六公主所住的院落里突然着了火了。那火势很猛呢,听说百数人轮流浇水,都没有把十六公主救出。”
这宫婢是与卢可儿,十六公主一道来赵的,彼此之间已有感情,她说到这里,已是双眼含泪。
可是她低着头,哽咽了一阵后,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由诧异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对上的是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似是冷笑,似是嘲讽的卢可儿。此时的她,已赤足走到了纱窗前。只见她静静地望着喧嚣的前方,半晌半晌,唇角扯了扯,低低地说道:“愚蠢!大家都避而远之,你偏要去。不过以你的性格,做出这种蠢事,也是迟早……”
声音呢喃,那宫婢怎么听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