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倪姐!对了,您从什么时候开始休假?”
“下周就不来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下周离过年也就一周的时间了,公司的年度报表都已基本做完了,倪姐您放心回家过年吧。”
她刚要转身出门,又回过头来:“给您先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我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这个时候大街小巷都已有了过年的气氛,楼下商业街上人流湍急,随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神色匆匆采购年货的人。我拿起手机斟酌了一阵,还是觉得有必要跟陈嘉文说一声。
我传了条短信给他:“我这周末回家了。”
短信发出后,我将手机放在桌旁,以为要很久后才能等到他的回信,可是没想到很快便收到了他的回复:“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回去。”
“那好,晚上有空么?”
他终于开始学着先征求我的意见,我欣然地回信:“有。”
“六点我到你楼下接你。”
“晚上见。”
放下手机,我随手拿出小镜子照了照。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是悦己者么?已经不远了!
晚上见到陈嘉文时,发现他理了头发,看上去更加精神帅气。
“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吧。”
话一出口,我便忍不住暗骂自己。女人总是在别人做决定的时候呼吁自主权,在有了自主权时又总是做出一副随和大方的样子。
陈嘉文一定也是这样想,因为我见他笑了。
“笑什么?”
“笑你可爱。”
嚯!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褒奖,我不好意思地转向窗外。
他将我带到一个不算大但是环境很好的意式餐厅。
“最近工作忙么?”他漫不经心地问。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私下里讨论工作的事情。
“唔,今年的事情基本上告于段落了。你呢?”
他放下刀叉,端起酒杯颇为悠闲地说:“我也是,不过我还不能休假。”
“那是,你是老板。”
他笑着看我:“但是老板现在很羡慕你。”
“鸿云的生意架在你一个人身上也着实让你操心。”
“还有一些老臣子帮忙,不过我更想看到你这样的新人。”
我也笑了:“新人不一定留得住。”
“老臣子也不一定无二心。”
周旋于人与人之间总是让我觉得疲惫不堪,即便是面对现在的处境我也会觉得力不从心,更何况是他?他的环境一定比我的要复杂得多,有来自家族企业的压力,还有一帮看似忠心耿耿但是不乏倚老卖老的老臣子……高处不胜寒,我开始同情眼前这人了。
吃过饭后,他并没有马上开了车门上车,而是等在车前征询地问我:“前面有个小广场,我们走走吧。”
难得他提出这种要求,我摸着满登登的胃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难得清朗的夜,都市里极少有这样机会看得清这许多星星。广场上有几个穿得圆滚滚的孩子手里拿着烟花追逐打闹着。
我端着手臂站在广场边上这温馨的一幕,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每逢过年父亲也会陪我在我家的小院里放烟花。母亲则是躲得远远地看着我们微笑着。当各色的烟花在黑暗正迸放时,父亲的脸总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雪亮。直到现在,我依稀记得他弯起的嘴角,开开合合地似是叫着我的名字。我闭上眼睛,那温馨的一幕已经过去太久,再想起时都忍不住去怀疑它的真实性,险些就要以为那只是个梦境而已。
我感到有人猛的将我撞了一下,我的高跟鞋也随之向外侧一歪。原来是嬉闹的孩子三三两两地从我身边跑过。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手臂上突然来了一股力量把我带起,我便结结实实地被陈嘉文拉入了怀中。我静静地站着不敢出声,耳边是他不算均匀的呼吸声。他握着我手腕的手渐渐松开,慢慢地移到我的背后将我拥抱。他身上不太熟悉的味道让我心跳不止,好一阵不能平息。良久,我有些累了,便索性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双手轻轻环上了他的腰。这样也不错,至少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