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明知吴丝丝说那些话的用意,但我还是忍不住生气。
我气鼓鼓的端着手臂在地铁口踌躇了一阵,不想回公司,也不想没头没脑的跑去质问陈嘉文。思忖了一阵还是决定找方华刚聊一聊。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我和陈嘉文的事情,所以从他那打探消息也比较可靠。
老方的语气满是怨怼:“哎,快别说了,我在鸿云干了这么多年,这一下子,说不让我好过就不让我好过了。”
“有空的话出来吃个饭吧,我这不还请你顿么。”
我们约在了商业街里的一个小餐馆,两个心事重重的人聚到一起对吃些什么已经不甚关心了。他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我也没有平时的游刃有余了。一顿饭吃下来老方除了唉声叹气就是唉声叹气。
我不禁宽慰他:“她也就是玩两天,真正管事的不还是你么?”
“算了吧,就说和你们南诗那合同吧,本来一直是我在跟着,现在人家直接放话了,让我以后不用插手这事了。”
我低着头不动声色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你们陈总怎么也不管管?他不是一向很有分寸么?整这么个人在公司里胡闹,再说也不是什么虚职,采购的责任重大他也知道……”
听我这么一说,老方突然眯起眼睛,十足一副八卦相:“据说这个吴丝丝是陈董事长老朋友的女儿,又是我们陈总从小的玩伴,我们公司上下都猜测她可能就是鸿云未来的少奶奶,所以不管她整出什么幺蛾子大家也都忍让着,谁敢得罪未来的主子啊。”
这下愁眉不展的人轮到我了。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老方诧异的看着我:“喂喂,倪晓蕊,你当喝酒干杯呢,喝个茶也这么急。”
我没好气的睨他一眼,他“嘿嘿”笑着。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微微前倾,神神秘秘的说:“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前两天宝丽那边向我打听你消息呢。”
我皱眉:“怎么会向你打听我?”
“你以为鸿云就你们一家供应商啊,我们跟宝丽那边也有联系,他们跟我也算熟。”
其实干销售这行的人都知道,很少有人会在一个地方干很多年的,大家都是跳来跳去,挖角的事也是常见的,宝丽想要挖我过去我倒不觉得不意外。
“都打听了些什么?”
“你在南诗干的年头啊,职位啊,年薪啊,最近动向啊等等……他们人事那边也不是很了解你,估计也就是慕名而来的吧。”
听着老方这副调侃的口吻,我不禁笑了:“那你有没有出卖我?”
“嘿!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十八岁的还是八十岁的统统疑心的厉害。亏我还帮你说了话。”方华刚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透漏给宝丽说你升职在即,要挖到你这个墙角,可要开个好价钱。”
我佯怒:“你这可是断我后路!”
老方却不以为然,收敛起了方才的笑脸语重心长的说:“如今这世道,有人抢的才是好的。这个消息你可得好好利用,利用的好了南诗上面碍于要留住人才一定会让你顺顺利利的升迁,利用不好又会说你对公司有二心,随便一个名头砸下来你就得卷铺盖走人了。”老方端起杯子大大的咽下一口茶,“如今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不管宝丽是否只是单纯的打听,还是想要放出消息离间你与南诗,但它最终的目的是要招揽你。这才真真是你后路啊!”
我听得有些怔怔,他继续说:“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他们会与你联络,你要做好准备。”
我恳切的点了点头,听了他这一车话,我的心情难得愉悦了许多。
当我揉着酸胀的肩膀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黄金档时间。手机的信息提示灯幽幽的闪着,有两个未接来电,估计是刚才挤地铁的时候没有听见吧。刚想拨回去,又想到吴丝丝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有老方的那段猜测。我揉了揉头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他却又打了过来。
“怎么不接电话?”他的语气倒是没有丝毫的急躁,依旧很沉稳,甚至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我心底的小火苗呼呼的冒了起来,不由得提高嗓门说:“陈总,听说鸿云对我们的合同不满意呢。”
他明显怔愣了一瞬,继而略带着笑意说:“丝丝去找你了?”
还“丝丝”?!
见我不做声他继续说:“她就那样,你不用理她。”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连方华刚都被她领导了我怎么敢不理?”
“哈哈!”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有力,在空寂的屋内显得很有穿透力,“你这是受了她的气来找我发泄了?”
我的耳根子瞬间烧了起来,吱吱呜呜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听我在这嘟嘟囔囔语无伦次,他只是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晚上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