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这般说了。”徐宁很配合的上扬了扬眉,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后,身子如松般坚挺的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说话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写字写得这么好看,不如我背一篇文章出来,你帮我全文写下来如何?”
“若是想要我免费给你干活,只怕有些困难,不过你若是愿意说两句好话给我听听,或许我能松口也讲不定。”
他屈起食指扣了扣桌面,目光又移到刚刚才放下的毛笔身上:“我的字可是千金难买一副,景驷从前求我许久,都得不到我的墨宝。”
“若是这样我倒是受宠若惊了,不过是给你说两句好话,就能够得到咱们景公子费尽心思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徐宁很不客气的大半个屁股都坐在那书桌上,她有小半身子都是悬空的,却仍然是带着笑容微微勾下脑袋凑近萧然,与他四目相对的同时,又伸出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若是只说两句话来哄哄你,未免有些太过亏待于你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萧然有些不大适应,随即身子往后仰了仰,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说话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涩意。
“你……”
“你怎么做出这样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徐宁又伸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丝毫不见外的又道,“这种话说出来明明是我一个女儿家吃亏,可是这一次倒显得你不大适应一般,刚才还那般好意思的让我说话来哄哄你,怎么,甜言蜜语都还没说出口,你就已经开始害羞了不成。”
他们二人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话,萧然也是第一次看见徐宁这般模样,只是这一次他并不觉得心情舒坦。
脑海中曾经想过无数次的场面出现在了眼前,只让他觉得奇怪和不知所措。
于是张了张嘴,瞧着她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此刻面前的这张秀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疤痕,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鼻梁高高的挺着,下面涂了胭脂的红唇挽起,好看之余,却又让人觉得陌生。
“你……”他有些迟疑的道,“今日的你,好像和平时有有许多不同,怎么,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成。”
“没有什么大事。”
徐宁一瞬间恢复了正经的神色,她从书桌上下来,身子又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垂了垂眸道:“我已经找人问过了,杨天佑大概是三日之后离开,刚才来找你的时候也和橘子商量过了,我们明日一早就想办法混进去,到时剩下的日子都要在军营中度过,所以这或许是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话音落下,她又抬起头来歪了歪脑袋,看着萧然微怔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也觉得有些酸涩:“我从前,对于这种要分别的场合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就算关系再怎么好,也总有一日会分开,这是原本就注定了的事,可是不知为何,这一次想着有许久要和你见不到面,我心中竟有些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泪水充满了眼眶,她脑海中思索着要不要伸出手来去将眼泪抹去,可又想着这般离别的话多少有些过于煽情了。
又想着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怎么在原阳县都是能够自保的,即使是不能够把那里的百姓从水深火热的日子里解救出来,大概也是能够保证自己和橘子这两条命安全的回来。
思及此处,又觉得刚才还有些湿润的眼眶瞬间干涩了起来,牙齿轻轻的咬着唇瓣,有些许泛白之后她又抿着唇微笑:“我原本也是没有打算找你来告别,不过只是离开须臾一个月,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可是有些事我还是要和你交代好,你的腿必须每天都按照我吩咐你的那样好好的恢复,至于你表弟和苏生的眼睛,我会尽量在拆线的时候赶回来,只是有一点还是要拜托你,除了照顾好你自己的身子之外,你要帮我好好劝劝苏生,他还有一次机会,若是能够把握的好,倒也不必因为眼前的困难就放弃余生的光明。”
一字一句的从口中说出来,讲多了之后好像有些变了味,就好像她……
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大吉利,随即立刻摆了摆手:“好啦,景驷都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就可以。”
“可……”他此刻的神色叫人看不清楚,“可,我们真的只算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