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兮察觉到这位未来婆婆的冷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前脚刚出差,他妈就不请自来,借着看晴天的名义,恐怕目的远远不止如此吧。
“您来得不巧,晴天去上室内轮滑课了,八点才下课。”
既然他妈只提晴天,陆兮便也只提晴天,其余的,一字不提。
她想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
果然梁佩珊听说晴天不在,便改口:“那我就上家里瞧瞧,你们上次走得急,我也没怎么好好跟你坐下聊聊。”
陆兮开门,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刚搬进来还没完全整理好,让你见笑了。”
电梯门光亮如镜,镜中的两个女人刻意保持着距离,疏离感很强。
迈入电梯后也还是冷场,梁佩珊先开口:“你妈妈也在家吧?平时谁照顾?”
“主要是保姆阿姨在照顾。”
梁佩珊似乎不苟同:“最近保姆虐老人的新闻不少,你就放心让你妈妈和保姆在家?”
虽然她的语气听上去让人不那么舒服,但总归也是好意,陆兮便好声好气作答:“也没有随便信任谁,这保姆阿姨照顾我妈妈不短时间了,人品信得过,平时家里大大小事情,也仰赖她帮忙。”
梁佩珊也就无话,看了一会儿电梯门上跳动的数字:“听淮远说,你现在自己开公司?有自己的家具品牌?”
面前跟她说话的女人是顾淮远的妈妈,对方又是趁儿子不在找上门,陆兮态度谨慎,刻意保持低调。
“公司刚上轨道而已。”
“才刚上轨道吗?”果然梁佩珊这样珠光宝气的首富太太,压根看不上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业,高高在上说,“待会把你的品牌名跟我说说,我推给我那些老姐妹,说不定她们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找你买家具。”
陆兮脸上的笑意快要撑不下去,但还是有礼有节地感谢:“那我先提前谢谢阿姨了。”
一个富太太背后是一群富太太,她陆兮从来不跟钱过不去。
她这声“阿姨”喊得十分恭敬,又有些刻意,梁佩珊不傻,她听出来了,淡淡瞥了她一眼,像是重新对这个儿子执迷的女人刮目相看。
五年前她们见过一次,那时这个叫陆兮的女孩面庞嫩,出身底层,涉世未深,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更别说自如地在她面前说话了。
她刚要开口,这时电梯“叮”一声,她也就暂时作罢。
陆兮开门,递上干净拖鞋,见梁佩珊只顾打量着儿子生活的环境,于是提醒:“小心脚下,晴天最近买了很多新玩具,拆得到处都是。”
儿子跟她关系不好,平时能不来往就不来往,梁佩珊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儿子的住所。
她内心感慨万千。
外人只以为她这个顾太太当得光鲜,儿子能干有本事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哪里知道她一肚子苦水,辛苦怀胎十个月,生下这么一个硬骨头儿子。一年到头要低三下四求着他,他才肯回来跟两老吃顿饭,吃完就拍屁。股走人,当父母是仇人。
怪他们当年出手棒打鸳鸯,他一记恨,就是漫长的五年。
她这个亲妈,地位竟还不如这个出身低微的女人,梁佩珊每每想到这点,牙齿都恨得想嚼碎。
而现在,这个女人还没跟儿子登记举行仪式,就已经带着女儿和妈妈登堂入室,她这个亲妈,不仅不知道儿子住所,还要主动开口,这女人才邀请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