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骇人听闻的兽人,他们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呢?
「噗嗤!噗嗤噗嗤!」
石屋深处传出几声气音,似乎试图引起舒云归的注意。
屋子里太暗了,舒云归手边又没有照明工具,他瞪大了眼睛仔细往里看,才从囚笼深处看见了一截正在挥舞的手臂。
「哟,你也被抓了啊?」
看清柯尼一脸衰相的模样,舒云归忍不住嘲笑他:「你不是跑得挺快吗?扎进水里转眼就看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能凭自己完成任务呢。」
柯尼关在又小又臭的囚笼中饿了一天,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舒云归,向他求救道:「我错了,我听见枪声太害怕了,以后再也不跑了,你救救我吧。」
舒云归十分绝情地哼了两声,拒绝道:「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咱们都别想活,更何况到了关键时刻你还会抛下我自己活命,那我现在抛下你也算有样学样吧。」
杀人诛心,他不忘提醒柯尼:「我刚才听说你会被送去斗兽场,想不到在野地中人人谈虎色变的兽人进了城内还能用来演出,外城人民玩得还是挺花的嘛,你放心,等你进了斗兽场,我也会去看你表演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柯尼一个内城的不了解斗兽场倒什么都没说,一些对斗兽场表演机制有过了解的人先哭出了声。
和打呵欠一样,悲伤的情绪一样会传染,不知是谁带头开始哭,瞬间整个石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惊得舒云归赶忙看向四周,确定没有惊动居民和巡逻队,才好言劝道:「不至于吧兄弟们……」
不就是被关在笼子里做点丢人的表演吗?虽然真的很丢脸,后续也可能被赶回野地中去挖矿,但也不至于
哭成这样吧?
柯尼明显也吓到了,他捅了捅隔壁笼子里的男人,问:「这是在哭什么?」
这话问得,好像理由合适他也要参加号丧大军一样。
「被送到斗兽场去我们就死定了,我们会被兽人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变成斗兽场喂给兽人的饲料!」
舒云归和柯尼皆是一惊,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暂停了哭声,纷纷朝男人望过来。
「什么意思?」舒云归警惕地问:「你说斗兽场会把活人喂给兽人当食物?」
男人擤了一把鼻涕,声泪俱下道:「不然你以为斗兽场拿什么来喂养兽人?外城里才几头牲畜?哪够它们塞牙缝,那里面的兽人都饿疯了,每当有新饲料送进去,总是能激发兽人的嗜血本性,这样斗兽场的门票才卖得好。」
人群中有人惊叫一声:「那我们不是死定啦?!」
男人哭喊道:「死定了!」
石屋内登时又哭声连天,这回连柯尼也加入其中,他哭得尤为大声,边哭边哀求舒云归:「我知道你最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了!你看这里还有带着婴儿的母亲,你会救我们的对吧?」
舒云归沉默了,见他不说话,柯尼急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愿意救我也没关系,但这里有好多孩子,你能把孩子们救出去吗?我们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无数双饱含期望与恳求的眼睛朝舒云归看过来,那些孩子还不懂事,不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还在父母怀中茫然咬着手指。
巨大的压力陡然施加到舒云归身上,他认为自己虽然不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但也不会置他人的苦难于不顾,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我把孩子救出去之后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呢?」
他反问:「外城中没有人会收养他们,送回野地中他们也只能当兽人的盘中餐,我带着他们,在巡逻队的火枪下寸步难行。」
望着石屋中的那些眼睛,舒云归摇头道:「我并没有能力让他们活下去。」
他现在没有异变能力,孤身一人没有援助,孩子又是最不可控的变量,哪怕在藏身的时候多哭一声,就可能导致所有人被抓。
既然结局是一样的,那还有必要折腾一趟吗?
舒云归沉默地想着,也许在霍普星域中摸爬滚打这一圈,他终于学会了一个词,叫做「衡量利弊」。
这不是在霍普星域。
舒云归在心中告诫自己,没有iafa和引路人给自己兜底,现在孤身一人,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自身。
就像程思空一直对他重复的那句话一样,保存有生力量再寻求出路。
他用力闭上眼睛,站在窗口说了声对不起,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便匆匆离开了那座石屋。
只是长夜难捱,绝望的哭声似乎一直萦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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