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有人叹息着补充道:「如果有的选,我们也不想生活在野地中,可当年建造外城的时候谁也没知会过我们,等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了。」
「我们在野地中跟兽人斗智斗勇、苟延残喘挺了二十年,如今那些废弃城镇中的生活物资都基本耗尽了,食物越来越难找,没有药物、没有武器,我们真的很难再与兽人对抗下去了。」
「同样都出生在第九星,为什么外城人的命就是命,而我们这些人连进入外城的资格都没有呢?」
此话一处,整间石屋都沉默了,连躺在草席上的舒云归也睁开了眼睛。
「神明在赐予人类生命的时候有将我们分为三六九等吗?有规定我们这群人就一定要生活在野地中担惊受怕吗?国王的军队打不过兽人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一丝庇佑都不肯施舍给我们?」
「是啊,我们能从野地那样危险的地方一路逃进城,已经是奇迹了,但对于外城的那些人来说,我们却成为负担,可若换他们生活在野地中,难道他们就不想得到城墙和火枪的保护吗?」
「没有人生来就该是牺牲品,也没有人生来就该活在城内,那只不过是那些外城居民为了保障自己长久的利益而给我们制定的不公平条约,我拒绝接受!」
石屋内响起接连不断的抗议声,即使他们身处牢笼中,但高亢的呼喊声几乎要掀了房顶。
附近的看守听见声音从睡梦中醒来,一边扎着裤腰带,一边举着油灯靠近窗户,呵斥道:「大半夜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们和你们一样出生在第九星,凭什么要被关在这里?!我们抗议!让城防官出来见我们!」
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看守掏了掏耳朵,道:「一群野地中没见识的刁民,还以为这是过去那个年代啊?外城哪里有什么城防官?巡逻队就是最大的官,可惜队长是不会见你们这群外来者的。」
「当初建立外城就是用来保护民众的,你们拒绝我们进入,还将我们非法扣押在这里,这是违背第九星法律的行为!我要去国王面前告你们!」
「呦,还是个有文化的啊?你看的法律是哪一年的法律啊?现在外城里宪法典可行不通,一切都由队长说了算。」
看守哈哈大笑起来:「至于国王、国王是个什么东西?高贵的人住在永不会打开大门的内城里,怎么可能会管外面的鸡毛小事?」
他冲着窗户「呸」了一声,
骂道:「野地里来的小还想见国王,就凭你这小身板,连斗兽场的哈维老板都嫌弃你没营养喂不饱兽人,你觉得巡逻队的火枪又能让你跑出去几步呢?」
看守打了个哈欠,啧声道:「想见国王啊,下辈子投个好胎,托生在内城里再去告我们的状吧!」
不再理会石屋众人的叫骂声,看守举起木板挡住了窗户,也不管里面的人会不会闷死,暗骂着回去睡觉了。
而舒云归却坐了起来。
星光透过屋顶照亮了他面前一隅,将那把许闻钊送给他的枪勾勒出一道银色的光边,舒云归坐在黑暗中,他盯着那道光,久久沉默着。
他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他知道这群潜入者不该死,他们本应享受跟外城居民一样的生活,却仅仅因为先来后到的问题被拒之门外。
外城不是商场,人命面前不该有什么「禁止入内」的标语,人类遵循求生欲来到此处是寻求庇护的,并不是让同类将自己再次置于危险境地中的。
舒云归扪心自问,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霍普星域,自己会不会救他们?
答案是肯定的,他不仅会救,还会把这群罔顾人命的巡逻队给严肃处理了,因为他做的是正义的事,会有iafa、引路人,甚至是星流航备站、联盟飞行学院和军事指挥部与自己共同作战。
他又问自己,现在这一切帮手都都不存在了,自己还要不要救他们。
抛开个人安危,在舒云归心底,答案还是肯定的。
因为这是一件正义的事,并不能因为某些变量就改变自己对正义的坚守。
但个人安危又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条件,因为这是在第九星,不是在霍普星域,自己是霍普星域全人类种族延续的唯一希望,他不能将性命交代在第九星一场小小的、不人道的冲突中。
一时间,这场是否悍卫正义的斗争似乎陷入了无解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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