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军事指挥部开会讨论,除了已经发生恶变和被咬伤的人之外,其余人只要身体扫描未发现新增伤痕,则无论是否携带克里虫隐性基因,悉数可以进入地下堡垒中避难。
政策是个好政策,但是怎么在24小时内将莱特星几十亿人口全部转移到地下,这可是个大工程,况且地面上还有克里虫和恶变体在虎视眈眈。
除了前线御敌的部队之外,莱特星所有的军队、警署、消防甚至是民兵部队都出动了,他们组成车队,按街区分批转移居民,每组装甲车队都按到达地下堡垒入口的距离配备了一架或两架机甲。
当然,哪怕莱特星再强大,也没有这么多机甲能用,有很多都是执法者机甲或淘汰退役的老款机型,这些机甲战斗力有限,对战恶变体还好说,要是遇上克里虫很难占据上风,也就注定了这次转运是场险之又险的行动。
整个莱特星上一共有数百个地下堡垒入口,平时极为隐蔽,只有在紧急战争时期才会开放,很多平民直到此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平日经常路过的地方竟隐藏着地下堡垒的入口。
为了提高进入地下堡垒的行进速度,所有身体扫描在搭乘装甲车之前就完成了,居民途中不用下车,也就大大减少了被克里虫和恶变体袭击的概率。
除了居民区以外,医院和学校也是重点转移对象,特别是重病区的病人们,他们不能离开生命维持仪,也就不能乘坐装甲车,只能搭乘医院自备的救护车前往地下堡垒。
可救护车的防御力怎么能够与装甲车相比,为了保护病人安全,医学会特意向军事指挥部申请了两倍的机甲前来护卫,连出发时间和路线都精心设计过,特意避开了克里虫和恶变体最多的那几条路。
由于磐石防御网破裂,克里虫进入莱特星之后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普通医院的救治量已经远超负荷,为了支援他们,连军事医院也开始接诊平民。
但此时此刻急诊也与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送来就能进行救治,但现在得提前进行身体扫描和基因测序,确定没有恶变风险才能进一步接受治疗,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即使再重的伤都会被拒之门外。
毕竟医生护士都是有限资源,若是再发生一次西河军事基地那种恶变体混入的事情,不止医护人员,连整个医院的病人和家属都要一起遭殃。
在战争时期,损失一个医生不亚于损失一个战斗编队。
虽然这样做多少缺乏人性,但这也是非常时期唯一能最大限度保护医疗资源的方法了。
作为急诊科主任,路亭将全程负责科室转移工作,自从防御网破裂之后,他们急诊科一床难求,但凡能生命体征稳定的他都安排护士带着去乘坐装甲车转移了,可即使他用尽办法删删减减,剩下不能脱离生命维持仪的人数也超过了一百人。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军事总医院总共也没有一百辆救护车,后勤部门连夜向其他各个医院借调,最后一共也就凑了不到六十辆车。
这种时期,每个医院都有难处,能支援的不多,路亭望着医院广场上停满的救护车,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要走一趟来回了。
按照病情轻重,他安排护士让最危重的病人优先转移,由他全程跟车,尽量减少其他医生护士暴露在路途中的风险。
按照约定,医学会申请来的四架机甲按时到位,稍微令路亭感到欣慰的是,这些机甲虽然是一代机,但自身都装备了热武器,比执法者机甲稍微强一些。
离军事总医院最近的地下堡垒入口直线距离有四公里,绕路过去需要二十五分钟,路亭坐在最前面的救护车上,示意车队出发。
救护车上的病人在生命维持仪的带动下费力呼吸着,他是从巨犀号上转运过
来的,在巨犀号上撑了好多天没有得到有效治疗,送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为了治疗他,路亭悄悄对他施加了「细胞重组」。
为了不暴露自己异变体的身份,路亭还不敢一口气把人完全治好了,只能每天查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稍微释放一点异变能力,好歹将这人的命吊住了。
病人的脸上都是淤血,五官肿胀地不成样子,据说是被克里虫击碎了机甲头盔,残片直接扎进了颅腔导致的。
这种状态下,其实昏迷过去能少遭一些罪,但这个伤员的意识却很清醒,他睁着唯一能睁开的眼睛,转动眼球看向路亭,气若游丝问道:「我们……能胜利吗?」
「能的。」
路亭安慰他:「等所有人都进入地下堡垒之后,那些虫子就伤不到你们了。」
「伤不到……我……」
年轻的战士脸色青白,气息奄奄,用眼角开裂渗血的眼睛望着路亭:「那……我的……战友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