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出路,梅若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到西湖岸边,找了个背角的地方,闷声不吭的摆上摊子就退到旁边的柳树边呆呆坐着去了。挨过整整一天,没有画的,就是上来打听的都没有,梅若鸿垂着头懊丧的回到水云间,看到忙前忙后的翠屏母女,不由得和杜芊芊的影子重叠了,以前的杜芊芊也是这么忙乎着迎接自己回家,然后端出热腾腾的菜和饭,等自己吃饭了还会烧一盆热水给自己洗脚,用她的话来说是去去一天的疲乏。物还在,人已远,水云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能勾起梅若鸿对杜芊芊的回忆,尤其是在他受了当铺的侮辱和西湖上的冷清之后。
“若鸿,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翠屏看着若鸿站在门口发呆,陪着笑脸问道。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晚饭做好了没,我们吃饭。”
“好了好了,画儿,快给你爹盛饭。”
“哦。”
夏晓冉嘟着嘴给大家盛了饭,三个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只好沉默着吃完了,翠屏收拾完后就见梅若鸿已经躺在小床上和衣睡下了。丈夫的心早已经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惦念着出走的新媳妇,所以两人根本没有同床睡,都是她和画儿在大床,梅若鸿自己搭了一个铺位,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丈夫,但看着他倔强的背影,翠屏心里还是酸酸的,毕竟自己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两人不仅共同生活,还有着一个女儿,他就这么看不上自己么?她叹了口气,对着女儿低声说道:
“画儿,赶紧收拾收拾我们也睡吧,不要打扰你爹,他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
“知道了,娘,对了,你的维生素也赶快吃了吧,爹已经几天没买来药了,我怕你的病……”
夏晓冉状似担忧的提醒翠屏,翠屏向那边望了望,才回道:
“我没事,千万不要在你爹跟前说,他本来就够忙的,不能再为我们担心了。”
“行,我知道了。”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翠屏欣慰的点点头,她不是还有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么,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想着,便吹了灯,拉着画儿一起躺下睡了。
夏晓冉低着眉看到那个小床上,果然见梅若鸿的身形动了动,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到耳中了,便笑着钻进翠屏的怀里,也睡下了。
……
果然,梅若鸿第二天再一次放弃自己的尊严到西湖卖画去了,而且还摆上自己的两幅得意之作,更用毛笔写了大大的牌子“人像素描,三毛钱一副”。本想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应该会有人欣赏自己的画,却还是无人上门。梅若鸿只得硬着头皮冲路上喊着:
“画像,画像,三毛钱一副!三毛钱一副……”
“噗……太逗了,我忍不住了……”
躲在旁边假山后面的子璇扶着谷玉农就开始笑,梅若鸿哪里是叫卖,那语气就是招魂啊,调子七扭八歪的,绝对震撼。谷玉农看着幸灾乐祸的子璇,笑道:
“我记得你今天是来帮人的,怎么最后成看笑话了?”
“不要搞错,要不是画儿带话说这位再赚不到钱她们就没米吃了,我怎么会到这里帮他?我落井下石还差不多。”
“喂,气质,气质,看你现在就是一副市井无赖的样子。好了,你说,我们怎么帮,总不能就这么上去给他钱吧?”
他能要才怪,人家的骨气是阵发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子璇叫住一个过路的女学生,笑着说道:
“小妹妹,姐姐请你画画好不好?”
小女生大概十四五岁,小大人似的看着子璇,一副警惕的样子。子璇忙安抚道:
“放心,姐姐没什么恶意,你看,那边那个画像的是我的朋友,他现在生活有困难,我直接去给他钱又伤害了他的自尊,所以……”
“我知道了,所以你想让我去他那里画画,然后他就能赚到钱了。对不对?”
“没错!小妹妹,你真聪明,你看,这里是五毛钱,你去画一副肖像画三毛,剩下的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子璇拿出一个五毛的铜板,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快活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保证完成任务!”
“好,姐姐相信你!”
子璇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着她跑跑跳跳的走到梅若鸿的摊子上画了一幅画,然后高高兴兴的跑了。
“好了,他们今天的饭钱出来了。”
子璇拍拍手,
“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打道回府吧。”
“这样就行了,我们可以再找几个人去画画么,我公司里有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