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是因信任,才把这案子拖手给他。谁知这许景玄这样不争气,非但没把事情办好,还颐指气使,做出许多叫人无可原谅的事来。老将军打从宫里出来,捏了一把子汗,想他沙场征战,骁勇杀敌,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都没觉得有今日凶险,这一趟,鬓角起码又生多少华发。
许景玄丝毫不知宋睿早告了他一状,还在屋内悠闲吃茶,畅想着来日做了驸马爷该是何许的风光自在。
门被踹开那一瞬间,他的嬉笑在顷刻凝结成霜,全然不知为何地看着许老将军:“爹,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许老将军冲上前,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扇打过去,“我们许家世代骁勇,满门忠烈!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枭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做出这种下三滥不堪的事来。”
他指着鼻子骂着,手不断发抖。许景玄心存侥幸,明知故问:“爹说的是什么事啊?孩儿哪儿做错了?”
“你还问!”许老将军上牙与下牙在打架,磨得发出“吱吱”的声音,抽出宝剑来,就要刺去,“贿赂官员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今天非亲手斩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老爷,不可啊!”许景玄的亲信小厮,立刻护在他身前,忙说,“公子可是许家独苗,您杀了他,许家可就无后了。”
他拿着剑的手,不断颤抖着。
最终,那剑被他重重掷在地上。换来的是许老将军一声声仰天长啸,悲怆凄鸣。
许景玄畏怯不已,迅速把地上的剑踹至一边。许老将军瞧着他贪生怕死的怂样,气得吐出一口鲜血。屋子里恹恹乱作一团,许景玄从旁劝着、认错着。事后拐了好几个弯,他才打探出,原来是宋睿出卖了他,看着被气坏的老将军,他又恨又气,又无计可施。
到了三日的期限,交不出人来,宋睿派人上门询问。
可巧许老将军撞了个正着,他叫小厮抓了一把散碎银两,递给来传话那人,小厮陪着笑脸软言说着:“还请告诉你们大人一声,这事儿我们家老爷亲自督办,左不过是这几日的功夫,让他再费心多在澄州小玩几日,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们家老爷。”
宋睿的人,哼哼地接了银子,扭着头说:“还是你们将军会做人,我这就回去告诉我们老爷,只这几日啊,再拖一段时间,我常来常往的,还不定被你们公子怎么作践呢。”他还趁机告了一状,说许景玄不会为人处世。
见宋睿的人被打发走了,许景玄碍手碍脚过来,问说:“爹爹可有什么法子吗?”
许老将军冷哼一声,不理会便走了。
这一边姜深琛和卫清沫正纳闷,算着日子到了,也不见宋睿再找上门来。
禄子安也携着妻儿来给他们请安问礼,说话的意思是想带着妻儿走。
卫清沫忙拦着说:“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可就没有证人了。”
禄妻闻言,不解的张望了下,她不知什么证人。卫清沫会了意,看起来禄子安不叫他们母子担心,这些日忍受的委屈都闷声不响的憋在心里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禄妻的怀疑,终于在追问之下,禄子安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都与妻儿说了。
一家子在他们面前抱头痛哭,禄子安沉声道:“今日即便知府夫人不提,我也想和你们交代清楚。他们做的不叫人事,我原以为只要我死了,你们就能平安无事。没想到,这姓许的早动了杀人灭口的心,带你们出城回家只是幌子,龚师爷都同我说了,他救出你们的地方,离乱葬岗只有一炷香的路程那么远。”许景玄是打算让他们葬身此处,不动声色了解此事。
这些话如数千跟针那般,扎在所有人心窝子里。禄子安戚戚然站了许久,他眉头拧得如抹布一般,隔了许久,他突然跪在二人面前:“我愿意做证人留下来,求老爷夫人先将我的妻儿送至安全的地方,如此我便是死了也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