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盯着她,火把光芒的映照下,苏虹五官眉眼的女儿之态逐渐显露出来。再加上她刻意掩饰的柔细嗓音终于暴露,仔细一看,分明是个女性。
“……原来是位姑娘。”袁崇焕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奇,“恕老夫眼拙。”
“我一开始,也没认出督师来呢。”苏虹笑笑,“和画上画得不一样。”
“何处看到我的画像?”
“呃,这……”
苏虹欲言又止,袁崇焕倒是笑了笑:“后世将老夫画成了什么样子?莫非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小于他们大惊!
“督师,督师怎……怎知后世的事情?”
他伸手指指苏虹他们:“你们几位不就是后世来的?刚才那位壮士就是这么说的。”
“我靠!”小于低低骂了一句,“许延州怎么那么轻易就暴露了身份?”
“他大概也没办法。”苏虹道,“不和督师说实话,督师不会信他。”
她说完,又看看牢里的袁崇焕:“督师,您信了他的话了?”
“原本是不信,但我见他三尺之外抬手取人性命,疾如闪电,竟似鬼魅……”袁崇焕想了想,摇摇头,“老夫在军中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身手,但他说他并未取人性命,只是让他们昏过去——这不更是匪夷所思么?”
“他的确没有伤狱卒性命。”苏虹说,“我等刚刚查看过,都还活着。”
“你们是……一路的?”
“是一处来的,但不是同伙。”苏虹想了想,“勉强来说我们是官,他是贼。虽不太恰当,大致如此吧。”
袁崇焕点了点头:“想必你们是寻着他的踪迹到此的?”
“是。所以起初我们担心他……呃,他会掳走督师。”
袁崇焕大笑:“掳走老夫?”
“督师,您为何不肯跟他走?”
“一走了之,崇焕岂不坐实了通敌之罪?”袁崇焕淡淡地说,“苟且偷生于异乡,非我所想。”
“那……您的打算是?”
“老夫无任何打算,也不觉得应该有什么多余的打算。”他看看苏虹,却叹了口气,“原本是想通了的,你们一来,老夫倒是生了一肚子疑团。现在成了死而不明。那壮士说他不是大明的人,又讲了一番不知所云的话,还给老夫看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你们怎可能……怎可能从后世而来?”
苏虹深深吸了口气,她挨着牢门在泥地里坐下,盘起腿:“督师,既然您不肯逃,眼下又暂时无事,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我吧。这也是我唯一能为您做的事。”
小于在旁大惊:“苏姐!这不行!……”
“什么不行?”苏虹回身怒目而视,“他明天就死了!知道或者不知道,对历史又能有多大改变?”
“可是按照规定……”
苏虹平了平喘息,淡淡道:“小于,许延州已经破坏了很多东西,他给出的信息已经打乱了袁崇焕原始的心理状态,如果让他这么糊里糊涂去死,天知道明日行刑会出什么事儿,我们得做点补救。”
小于听她这么说,便不再阻拦。
“真的问得么?”袁崇焕瞧着苏虹。
苏虹苦笑:“我捡我能回答的给您解答。”
袁崇焕沉吟片刻,道:“那好,刚刚那壮士说,满朝文武没一个忠心的,这话我却不信。姑娘,你知道老夫死后,辽东铁骑会落在谁手中?”
“在祖大寿的手上。”苏虹道,“最近的消息,他收复了已失的永平、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