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她陡然站起身,“我丈夫他人在哪里?!”
“文种命灵姑浮去结果你丈夫的性命。”勾践淡淡地说,“他刚刚回来复命了。”
“刷!”
苏虹拔出剑,她拿剑尖抵着勾践的脖颈!
这一幕,若是让外面人看见了。恐怕会惊慌大叫,但是尽管被利刃威胁,勾践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夫人,你知道么?灵姑浮的斧刃上有血,但是其它部分却净利如新。”
苏虹盯着他,她手中的剑也并未动弹丝毫。
“……文种见了很满意,那是因为文种没有杀过人,”勾践甚至微微一笑,“至少他没有亲上过战场。亲手拿利斧杀过人。可寡人却亲手砍杀过敌军,杀过人的斧子,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的。”
苏虹一时,有点闹不清勾践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血槽里,应该残留肉质才对,斧刃边缘也会被血液侵蚀,简而言之,灵姑浮骗了文种。”勾践淡淡地说,“不过他骗不了我。”
苏虹慢慢放下手里的剑。
“放心,寡人不想捅破这件事。”勾践的口吻听起来有点无所谓,“文种既然认可如今的局面,就让他高兴去吧。”
苏虹凝视他良久,才开口道:“为什么大王不想捅破此事?”
“因为我不想自找死路。”勾践一笑,“若你夫婿死了,寡人的人头必定得被夫人你挂在姑苏城墙上。”
苏虹一时无言。
“他用同一种解决办法,成功了九十九次,所以他不可能想到,第一百次也许会出现不同结果。”勾践转过身来,望着苏虹,“蚂蚁不会承认飞鸟的存在,因为它的身体一辈子都贴着土地,它想不出世间有某种东西,能不沾天地而存活……夫人,您与方义士,恐怕就是一对飞鸟。”
苏虹想了想,才说:“可是大王,您又怎么知道我们和他们不同?”
勾践没有看她,却突然笑起来:“我辨认得出来,是因为,我见过飞鸟,我差点被那一瞥给击碎,从此知道了世上还有此种生物……关于那只飞鸟,往后有机会我再告诉您好了。”
苏虹不敢做声。
“文种终于丧失了他的沉稳。”
勾践丢下这几个字,他背着手,慢慢踱步到窗前:“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超过他的想象,这使得他有极大的满足感和自信心。文种以为万事果然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那么未来也必定会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
“……”
“他和范蠡各怀心思,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里,却不知范蠡总是在他不注意的地方,扎破他的牛皮水囊,水早就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文种竟不知晓。”勾践停了一下,“当然。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们。各怀心思的人里面,同样也包括我在内。”
苏虹心里一动!她能从勾践的话里听出来,其实范蠡在干什么,勾践是非常清楚的。
“既如此,大王又为何要强留我在宫内?”苏虹问,“大王真的相信。就这么能关住我、让我死心?”
“哦,这些当然是关不住你的。”勾践瞟了一眼窗外森严的卫士,“但是有人能让你留在宫内。”
“谁?”
“夷光。”勾践转过身,望着苏虹,“夫人想亲见她死么?”
苏虹浑身一抖,旋即又强笑道:“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外人,我为什么要为她的生死操心?”
“唔,但是看起来不像。”勾践说,“寡人并不知晓夫人你与夷光过去曾有何种纠葛,但是寡人却知道。你很不想夷光死。”
“大王又如何见得?”
“不然你怎会替她保住胎儿?又怎会在灵姑浮的斧下救下她的性命?”
“……”
勾践摆摆手:“我并不是想追究什么,夫人你所做的,也是我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