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莫寻雁此刻浑身难受,压根没有半点食欲。
“雁子,你吃!”欧阳元青固执地将那果子递到莫寻雁嘴边,眼神里含着殷切,“洗过了。”
“阿元……”莫寻雁鼻子又是一酸,这傻子,居然还记得要先洗过。
“雁子,你不是说怎么都要吃东西么?我们一起吃,好么?”欧阳元青执意将那果子喂到莫寻雁嘴里。
“好。”莫寻雁艰难地张开嘴巴,轻轻咬了一口。果汁顺着喉咙流过,甘甜清凉。
好不容易吃完一个,莫寻雁怎么也不肯再吃了。也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底在哪里,欧阳元青寻这吃的不易,她要他多吃点。
欧阳元青拿起一个野鸭蛋就往嘴里送,一不小心磕了牙,吃痛中将鸭蛋往地上一扔,鸭蛋当即就破了,蛋清和蛋黄流了一地。
“阿元,这和你平时吃的有些不同。拿一个来,我教你。”莫寻雁说着轻轻拍了拍“铃铛”,“小家伙,快去把地上的蛋吃了。”
“铃铛”早就饿坏了,跑上前将一地的蛋汁舔得干干净净。
莫寻雁用尽全身力气,将野鸭蛋摇了摇,在地上磕出个小孔,递给欧阳元青,示意他用嘴吸。
许是饿坏了,欧阳元青没觉得不好吃,很快便如法炮制吃下三个,留下三个,“雁子,留给你!”
“阿元,等你饿了再吃。”莫寻雁很清楚,自己的伤很重,此刻已经开始发热,如果再不处理和服药,恐怕小命难保。若自己注定活不下去,那就多给欧阳元青留一线生机吧。
欧阳元青抱着莫寻雁再次坐了下来,天色渐渐黑了下去,而他怀里的人越来越烫。
莫寻雁在昏迷中不断拉扯着自己的衣衫,额头上泌出层层汗珠。
“雁子!”欧阳元青此刻就像抱着一团火一样,看着莫寻雁泛白干裂的口皮,看着她扯着衣衫喊热,他完全不知所措。
夜深露重,这树洞里虽不透风,其实也有几分阴冷,为何雁子会热成这般?
欧阳元青搞不懂,也唤不醒莫寻雁,只好将她抱在怀里,却见她微弱挣扎着想要远离自己。
欧阳元青蹙着眉想了很久,将莫寻雁放下,自己爬出洞去,毫不犹豫地跳进河水里,打着哆嗦把全身弄湿,随即回来将莫寻雁搂在怀里,果然,这一次,她闭着眼睛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自己。
尽管浑身冰冷,嘴唇发乌,欧阳元青心里却很高兴,因为雁子此刻明显没有那么热了。
他就这么抱着,小心翼翼守着,只要莫寻雁浑身的温度一升高,便毫不犹豫地爬出去跳进河里,弄湿了自己回来给她降温。
这一夜,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欧阳元青只觉得到最后他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莫寻雁依然是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好转。
这一夜,承乾殿,欧阳离辰大怒,连摔了好几个茶盏。
向一暖屏退了所有人,胆战心惊地陪在一旁。
“陛下,别急,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那金雁郡主也是个有福气的,一定能带着太子殿下脱险!”
“不急?怎么可能不急!青儿已经失踪几日了,那莫寻雁又身负重伤,自身难保,还要如何照顾青儿?”
欧阳离辰双眼通红,“都是些饭桶,这才离京多久?生生就遭遇了两次刺杀,还把青儿给弄丢了,这是要气死朕啊!”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向一暖低声宽慰着,“没有消息何尝不是最好的消息呢?那金雁郡主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说不定她带着太子殿下暗中躲起来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是君无这密函里说的很清楚,青儿抱着她跳水之前,她身中数刀,早就昏迷过去了。你认为她还能活?”欧阳离辰全身都透着冰寒。
“陛下,可君无在密函里也提到他当时曾给郡主服下了保命的丹药啊。再说了,君无等人沿着河岸秘密查找了这么多日,并不曾发现郡主的尸体,这不是恰好说明她还活着么?”
“朕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她还活着!若是她有事,青儿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欧阳离辰颓败地坐在长塌上,语音里带着否定和质疑,“小暖子,你说朕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让莫寻雁把青儿带出京城?”
“陛下,你也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啊。要怪,只怪那背后之人太恶毒了!就算把太子殿下留在京城,一样危险。”
“朕绝不会放过他们!总有一天,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欧阳离辰双手紧握成拳,“但愿老天有眼,希望青儿也能像英睿一样逢凶化吉。”
“一定会的。”向一暖低着头,心中暗付,世子的确精明,奔赴边关用的马车都暗藏机关,听说一路上屡次遭遇暗杀,可世子硬是没出过一次手,只坐在那马车里操纵机关,指挥护卫,就轻松击退了刺客,顺利抵达西凉山。
向一暖哪里知道,那马车中的并不是欧阳英睿,若那替身真的出来与刺客过招,岂不是会被人看出破绽?
向一暖更不会知道,此刻,欧阳英睿也在四处寻找欧阳元青和莫寻雁。
原来华池一路跟踪那孤诺和孤希,发现他们离开那小镇没多久就再次易了容,两人坐着马车到了郓城之后,便不再赶路,而是寻了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安顿了下来。
华池猜测他们是要在这里等待莫寻雁和欧阳元青,与之汇合,所以暗中潜伏下来等待着。
谁知,华池没有等来欧阳元青和莫寻雁,反倒等来了君无和君浩。见他们急匆匆地进入那院落,又急匆匆地出来,接着孤诺也跑了出去,只剩那孤希留守。
华池心中诧异,暗中跟上君无等人,这一查才知道发生了大事,当即让海东青给欧阳英睿捎去了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