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件事情,花春就忍不住的想笑。
也因为昴流离花春家并不远,所以哪吒第一个就通知了他,然后又给游人打了电话——神威自从上次带着那几个麻仓家的人去了桃生神社后,一直没有回来,按照他们现在距离并盛的远近位置,哪吒最后一个通知了他。
然后就是彭格列那帮人。
哪吒和昴流一直都对于花春和他们走得很近这件事颇不赞同,他们希望她能平安快乐,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这样的情绪说来有些好笑,他们是预言中会为人类带来灭世之灾的危险存在,但对于黑手党,他们却和普通人一样心怀警惕和厌憎,希望自己重要的人能离这样黑暗的存在越远越好才好。
但哪吒想了想,最后还是告诉了里包恩这件事情。
等到花春再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床边围满了一圈人——她认识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昴流,哪吒,神威,游人,泽田纲吉,狱寺隼人,山本武,里包恩……不仅一向讨厌群聚的云雀也在,甚至还有不那么熟的迪诺。
花春看着站在床边,眼神沉沉的黑发少年,表情莫测的黑手党杀手,和一脸担忧的泽田纲吉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狱寺隼人,觉得一个比一个让她压力山大。她有点艰难的抬起手来——现在的身体状况让她做出这样细微的动作也颇感吃力——拽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云雀的衣角。花春轻轻的拉了拉,朝着少年露出了恳求的神色,请求道,“……别露出这么担心的样子啊。”
花春揪紧了他的衣摆,将视线轻柔的投向了其他人,“……看见你们这么担心的样子,我会觉得很难过的啦……”
明明并没有多么严重的事情,却不得不让他们如此担心,花春忍不住的感到非常的内疚,只能垂下眼睛道歉道,“……对不起。”
“这并不是神威桑的错吧!”但听到她没头没尾的这么说,泽田纲吉忍不住上前一步,仿佛有些无法接受般的低声反驳道。
尽管已经经历过了不少战斗,这位未来的黑手党十代目却还从没有面对过真正的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泽田纲吉站在她的床边,神色极为难过,好像无法面对,又好像不敢相信她可能就会这样衰弱下去,然后在某一天,会永远的离开他们一样。
但花春不再做出任何回应了,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她的眼皮就完全无法控制的沉沉阖上,再次昏睡了过去。
【是否在最低限度跳跃时空模式下跳跃至储存区第一顺位录入坐标空间?】
再犹豫下去也不可能会有任何改变,再多的迟疑也不会再有任何意义了。
花春这么想着,最终回答道:【……是。】
而当花春的呼吸再次变得微弱而绵长的时候,狱寺隼人终于像是无法再忍受一般的沉默转身离开了病房。
“狱……”泽田纲吉下意识就担忧的想要喊住他,但在刚刚呼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他才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而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然而离开了病房的银发少年虽然反手关上了房门,好像想要离这里越远越好一般,他却在阻隔了自己和房内的一切之后,停在门外,动也不动了。
——狱寺隼人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他当初被十年后火箭筒打中的时候,第一个映入他眼中的十年后的事物,就是她的墓碑。
只是现在的岚之守护者还没有接触过十年后的未来之战,并不能理解关于未来和现在之间微妙而复杂的各种关联,所以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困惑——在那个十年后,他……或者说他们,居然完全都没有发现她生了病,而丢下她一个人在日本去了意大利,直到她默默的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们才从云雀那里得知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脸色苍白的躺在白色病床上,陷入令人不安的沉睡中的少女的模样,和许多年前,原本定时来教他钢琴,却有一天突然不见的女性重合到了一起,他又想到了自己曾经到过的那个十年后——那个世界的花春,在他们离开了日本去往意大利,不再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会觉得孤单寂寞,还是会感觉悲伤和难过?
……不,说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她——云雀恭弥,据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在此之前,狱寺无比坚定的认为,和她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他却有些茫然和痛苦的发现,不管他想要怎么做,只要一想到最后她会沉眠于冰冷黑暗的地底,只留给他们一座坟冢,就令他觉得无比痛苦,痛苦到了他现在站在她的病房外,却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
有人在这边的世界接引的穿越非常顺利,花春就像是睡了一觉般的,平静安宁的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世界让她的生命力瞬间充盈,明明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就身体轻盈灵活的诡异体验让她有点心情微妙的在原地蹦了几蹦。
嗯,生龙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