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刃耸耸肩:“腿长在你的身上,你要走,谁都拦不住。”
&esp;&esp;“你倒想得明白。”
&esp;&esp;“但是我不会带你。”
&esp;&esp;“许刃。”程池看着他:“什么意思?”
&esp;&esp;“你要去上海还是哪里,坐几点的车,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你要跟着我也可以,但是我不会顾你。”
&esp;&esp;“许刃。”程池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esp;&esp;“你爸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他说:“但这并不是我要与你分手的原因。”
&esp;&esp;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esp;&esp;“什么?”程池怔怔地望着他。
&esp;&esp;“可能会受伤,确定要听?”
&esp;&esp;程池狠狠地看着他,眼睛快要瞪出血了:“你说。”
&esp;&esp;“我喜欢你是个小聋子。”他走过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舌尖辗转了几番,压低了声音:“你有我所歆羡的一切,傲人的财富,家人的宠爱,你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看似那般完美,而实际上又是无比残缺。”
&esp;&esp;程池瞳眸骤然地颤了颤。
&esp;&esp;他的声音仿佛是地狱吹来的风:“你不仅身体残缺,心灵更是残缺,你想拯救我,如你所愿,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我自己,因为我喜欢你的这份残缺,你让我觉得,这世界他妈还是有公平的地方。”
&esp;&esp;程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死死咬着下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esp;&esp;“很痛苦对不对,小千金。”许刃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提起了行李拉杆:“该醒了,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病态的,就像这个家一样,摧枯拉朽。”
&esp;&esp;“你呢,许刃?”
&esp;&esp;许刃转身,定定地说:“我也…有病。”
&esp;&esp;穷病,疯病,求而不得,痴心妄想,相思入骨,天人永隔…
&esp;&esp;下什么地狱,这个世界他妈不就是地狱?
&esp;&esp;每个人都在恶海里苦苦挣扎,没有人得救,没有人无辜。
&esp;&esp;程池先他一步,跑到桌边,抱起了装着乌龟的小盒子,踉跄地退后几步。
&esp;&esp;“许刃。”她用手背擦干了眼角的泪痕,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平静:“许刃…”
&esp;&esp;她的声音很哽咽,除了他的名字,她竟说不出一句话。
&esp;&esp;眼泪越擦越多,像小溪一般潺潺地往下滑落
&esp;&esp;“许刃…”她红着鼻子,用力想说点什么,呜呜咽咽,像极了在他身下时那样的颤栗。
&esp;&esp;“你喜欢sex,留着吧。”
&esp;&esp;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关于我的身世,其实你猜对了大半,我是林君则的儿子,却不是私生子,我的母亲是他的原配妻子,当初他进城打工,因为长得好,被有钱人家的小姐看上,抛弃了我的母亲。”
&esp;&esp;程池愣愣地听着。
&esp;&esp;“还有,我能来到你们家,有地方住,有书念,并不是林君则善心大发或者顾念亲情,而是…”他冷笑了一声:“是我以自己的存在,威胁他,他不敢认我,更不敢叫那有钱人家的小姐知道我的存在,我是他过往不堪的见证。”
&esp;&esp;他离开了很久。
&esp;&esp;她紧紧抱着乌龟盒子,不知道站了多久,哭了多久,突然,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抱着乌龟匆匆跑了出去,打开门直接冲进了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