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程池重新摘下墨镜,男孩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票根。
&esp;&esp;程池腾身起来给他让了铺,一个人闷闷地站在了过道边,此时火车已经缓缓开动了。
&esp;&esp;程池网购的票随机买到了中铺,她没地方坐,对面的小板凳已经被两个男人坐了,她只好一个人憋屈地站在过道里,人来,她便个人让道,戴上墨镜,与世隔绝的高冷模样。
&esp;&esp;陆行商看了她一眼,心说这是哪里来的小公主,只怕这辈子都没有坐过除了cdg开头以外的火车吧。
&esp;&esp;他将自己的铺位重新叠好,收拾整齐之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对程池说:“过来坐吧。”
&esp;&esp;“不需要。”程池翻了个白眼,直接爬上了自己的中号铺位,准备蒙头睡一觉。
&esp;&esp;她捻起被单,放在鼻尖嗅了嗅,很大一股…脚臭味。
&esp;&esp;她恶心的快要吐了,索性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往被单上喷了喷。
&esp;&esp;香味很快就漫开了,下铺的陆行商轻不可闻地喃了一声:“香奈儿。”
&esp;&esp;程池将脑袋下潜,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怎么看,都只是个长得还可以的破牛仔,居然还能识货。
&esp;&esp;程池重新躺回了铺里,摘下了助听器,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esp;&esp;迷迷糊糊之际,一段非常有好听的旋律,若有若无地笼上了程池的梦境,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头顶是白色的上铺床位板,她被拉回了现实,还在这可怕的列车上。
&esp;&esp;程池起身,伸懒腰打呵欠。
&esp;&esp;等等!
&esp;&esp;好像哪里不对劲!
&esp;&esp;她听到了什么声音,是梦中的那段旋律。
&esp;&esp;她又将脑袋吊下来,看到陆行商抱着他的深红吉他,他闭着眼睛,睫毛卷翘,微微颤栗,他的手修长而白皙,看样子保养得非常得当,一下一下,指尖拨弄着琴弦。
&esp;&esp;随着他指尖的拨动,吉他发出轻快悠扬的旋律。
&esp;&esp;程池像只受惊的兔子,她扬起头,将自己的枕头一扯,枕头直接从中铺掉下来,砸在了陆行商的身上。
&esp;&esp;弦声戛然而止。
&esp;&esp;程池从枕头下面摸到了她的助听器。
&esp;&esp;她刚刚没有戴助听器!可是她听到了他弹吉他的声音!
&esp;&esp;见鬼了!
&esp;&esp;陆行商有点不满,站起身,将枕头扔给了程池,极力压制着隐隐的怒意:“小姐,有什么不满,你跟我说,旅程还长,解决问题好好相处,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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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分钟后,程池整个脑袋都快要贴在了陆行商的吉他上,陆行商很无语地看着她,停下了手上的拨弦。
&esp;&esp;“小姐,听曲子,不是你这么个听法。”
&esp;&esp;奇怪了。
&esp;&esp;程池重新将助听器戴在了耳朵上。
&esp;&esp;怎么就听不见了?
&esp;&esp;难不成刚刚只是幻觉?
&esp;&esp;程池泄气地坐直了身子,陆行商见她恢复正常,便又重新弹了曲小调子,程池兴致偃偃,倒是隔壁铺的几个小姑娘,纷纷站在过道上,看着陆行商弹吉他。
&esp;&esp;他倒是很享受被人围观欣赏的感觉,一个人弹得如痴如醉,阳光透过车窗,时不时地洒落在他的侧脸,映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整个人有种冷冷清清的感觉,不过这种冷,像是盛夏里吹来的一阵幽凉的清风。而许刃的冷,仿佛才是来自严霜雪夜,透着一股子隐隐的寒气,能把人冰冻三尺,即使他对你笑,你也能感觉他的笑中带着凛然的寒意。
&esp;&esp;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行商索性收掉了吉他,与程池聊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