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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道长手掌一翻，亮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玉上还串着一根细绳。　　　　杨一道长道：“这是块天然玉石，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就送给你，给弟媳做个聘礼吧。”　　　　这可太贵重了！　　　　牛三立道：“这怎么好？”　　　　杨一道长：“没什么好不好的，凡事讲个缘，你我有缘，弟媳嫁给你，也是有缘，有缘者得之。收下！”　　　　牛三立不敢再推辞，恭恭敬敬向道长行了礼，收下了，就挂在自己脖子上。　　　　道长满意地点点头，道：“听说过么？‘人养玉，玉养人’，玉在山而草木润，玉在河则河水清，让弟媳天天戴着它，那是最好不过的。”　　　　牛三立郑重道：“我记住了。”　　　　……　　　　辞别杨一道长，牛三立这才驾车前往洪城。　　　　朱敏家住在“隐士路”，那是一条比较隐秘的路，自省委大院建成以来，“隐士路”就是省委高层领导的住所，有警卫看守，一般人是找不到的。但是朱敏告诉牛三立：从“隐士路”步行到省委大院，不到5分钟。　　　　牛三立没去过“隐士路”，就只好按约定的方法，将车开到省委大院门口，然后给朱敏打电话。　　　　真的不到五分钟，朱敏的身影就出现了。　　　　牛三立朝她扬了扬手。朱敏也看见了他，加快了脚步。　　　　5月的洪城，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朱敏今天穿了一件有蝴蝶领结的白色衬衫，搭配了一件双排扣的白色马甲，下面是条过膝的白裙，显得清爽干练，与她上次去冠山乡比，时尚了许多。　　　　朱敏上了车，问道：“累了吧？”　　　　“不累。”　　　　说罢，牛三立将脖子上的玉摘下，递给朱敏：“送给你的。”　　　　朱敏先是看了牛三立一眼，才接过玉，仔细观察，还在另一面发现了一个奇异的“字”，像是篆体的“道”字，又像是什么“符号”。　　　　朱敏就问：“你这那来的啊？”　　　　牛三立老老实实承认：“这是块天然玉，是杨一道长送你的，要你天天戴着它。”　　　　朱敏道：“我知道是天然玉，有钱都难买的，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么好的东西？”　　　　牛三立道：“道长说，有缘者得之，你就是有缘者。”　　　　朱敏深深地看了牛三立一眼，道：“那你替我带上？”　　　　牛三立就从朱敏手中接过玉，给她戴上了，因为心情激动，动作就有些笨拙。　　　　朱敏又拿起玉仔细看看，道：“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然后，将玉放入衣内。　　　　然后，红着脸问：“你这是不是定情信物啊？”　　　　牛三立微笑道：“是信物，也是聘礼。”　　　　朱敏道：“行，戒指什么的就不要买了，买了我也不会戴的。”　　　　牛三立就有些意外和不解。　　　　朱敏道：“真的，我不喜欢戒指、耳环什么的，有这块玉就很好了。”　　　　牛三立点点头：“恩，向毛主席他老人家学习，一不带枪，二不摸钱，三不戴戒指。”　　　　朱敏哼哧一笑：“又胡说了。”　　　　笑罢，问道：“哎，你累不累啊？”　　　　“不累。”　　　　“真的不累啊？”　　　　“真的不累。”　　　　朱敏看他一眼，道：“真的不累，那就陪我逛街去。”　　　　牛三立笑道：“好啊。”　　　　不过，还是提醒了她一句：“你爸妈她们在家吗？”　　　　朱敏道：“在，表姐也在，刚才还笑我们哩，说是‘养猪专业户’来了。气死我了。让她们等去吧，我们逛街去。”　　　　听她这样一说，牛三立就微笑道：“行，你说去哪？”　　　　“中山路。”　　　　中山路是不能停车的，车拐进苏圃路才找着了停车位，二人下了车，朱敏很自然地挽着牛三立的胳膊。　　　　进了“太平洋百货”，朱敏带着牛三立直奔男士精品服装专柜。　　　　牛三立一看就知道，自己最好的衣服，跟这里的服装一比，那真是“老土”了。　　　　这才意识到，在乡里，穿得随便些无所谓，到了省里，就得讲究点“派头”了。　　　　自己急于要见朱敏，还真是忽视了这身“行头”了。　　　　当然，牛三立带着信用卡呢。　　　　朱敏却根本不问牛三立带没带钱，凡是她看中的，就让牛三立试试，牛三立个子高，人又不胖，真是个“好衣服架子”，试了几件T衅，有圆领的，也有立领的，因为牛三立身高脖子长，还是穿立领的更“酷”。　　　　试完一件，牛三立从试衣间出来，朱敏和营业员看着都满意，朱敏笑道：“行了，就穿着吧，不要换来换去了。”　　　　说罢，让服务员开了单子，自己上收银台去了。　　　　服务员这才道：“先生，你的女朋友真有气质！”　　　　牛三立道：“还很大方，价都不还？”　　　　服务员笑道：“先生，我们这不开虚价的。”　　　　牛三立道：“哦，明着宰啊。”　　　　服务员又一笑：“先生真幽默。”　　　　朱敏回来后，二人离开柜台，牛三立说了一句：“我带着信用卡哩。”　　　　朱敏道：“我有金卡，能打折。”　　　　几个地方走下来，牛三立已是焕然一新，一副公子哥派头。

第一百零八章　聂家新成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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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三立自嘲道：“我这个样子，朱书记会不会把我当成腐败分子啊？”　　　　朱敏笑道：“听老爸说，最近查处了一个贪官，捞了几百万，此人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家数存折。”　　　　牛三立就摇头：“太给贪官丢人了！”　　　　二人说笑着，牛三立道：“差不多了吧？”　　　　朱敏瞅他一眼：“这么急着自投罗网啊？”　　　　牛三立嘿嘿一笑：“行啦，他们要笑，笑好了。”　　　　“那行，回去吧。”　　　　车子开到省委大院门口，朱敏指挥着牛三立将车拐入距省委大院不远处的一道电动门，按了二声喇叭后，有警卫出来开门，因为认识朱敏，就放行了。车开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大都是些二到三层的小楼，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这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隐士路”了。　　　　“隐”得真好！　　　　车在一栋独立的小楼前停下。　　　　朱敏道：“到了。”　　　　牛三立从车后坐上拿下几袋包装精美的若云养生茶，这是精选出来的明前茶，是送礼的佳品，市面上都买不倒，大部分被包销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聂云岚出来迎接。　　　　聂云岚见了朱敏，开口就道：“小敏，你不会是跑到八一大桥去接三立了吧？”　　　　八一大桥是进洪城的必经之路。　　　　朱敏道：“是啊，山牯佬第一次进城，找不着北啊。”　　　　牛三立嘿嘿笑着，叫了聂云岚一声“姐”。　　　　聂云岚很满意，这才道：“害我等你们老半天，冲你叫我一声姐，不跟你们计较啦。”　　　　进了屋子，聂唯敏高兴地道：“咳，你们二个，干吗去了？现在才来。”　　　　朱敏道：“还能干吗？给你们二老买礼物去了。”　　　　牛三立很是恭敬地上前行了个礼，叫了声：“阿姨好。”　　　　聂唯敏道：“好，来了就好。还是自己开车啊？”　　　　牛三立道：“是，我开得很慢，所以，现在才到。”　　　　就这一句话，给自己开脱了，还给朱敏也解了围。　　　　牛三立的这种机敏，才是朱敏最欣赏他的地方。　　　　聂唯敏道：“慢点好，安全第一。”　　　　朱敏问：“爸呢？”　　　　“在楼上。”　　　　朱敏就一拉牛三立：“走，上楼去。”　　　　上到二楼，朱宝国见了牛三立，很是亲切地与他握了手。　　　　牛三立却是有些紧张，称呼他为“朱书记”。　　　　朱宝国冲朱敏道：“小敏，你先下去，让我跟三立好好谈谈。”　　　　朱敏就“啊”了一声：“爸，这也要‘廉政谈话’啊？”　　　　朱宝国哈哈一笑，冲朱敏挥挥手，让她离开。　　　　朱敏没办法，下去之前看了牛三立一眼，意思是“你自求多福吧。”　　　　牛三立笑而不语。　　　　朱宝国示意牛三立坐下。　　　　牛三立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朱宝国道：“听小敏说，郭运昌找你谈话了？”　　　　“是。”牛三立把谈话内容大致说了。　　　　朱宝国“恩”了一声：“有些话，说得重了点，也是为你好。”　　　　“是。我心服口服。”　　　　朱宝国点点头，道：“刚才小敏说，我要跟你作一次‘廉政谈话’，呵呵，其实，你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当初查处田照东，顺便也摸了一下你的情况，你能长期捐助村小学，很出我们大家的意料，也可以说，这一点，救了你自己。”　　　　牛三立道：“我读大学时，还是乡亲们资助的。”　　　　朱宝国点点头；“知道，我知道，你是个苦孩子。你在冠山乡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你没有忘本。”　　　　牛三立身上顿时涌起一股热流，道：“我经常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对，不要忘本。主席他老人家去世二十多年了，人民还是那样怀念他，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老人家时刻想着人民大众；还有总理，一生严于律已，勤政为民，一生坚守着他与邓大姐的爱情，连他的敌人都感动于他的人格魅力。”　　　　牛三立郑重道：“我听懂了。”　　　　朱宝国点点头：“懂了就好。我呢，做了半辈子聂家的女婿，你呢，将要成为聂家的孙女婿，作为一个过来人，有几句话，我要提醒你。”　　　　此时，朱宝国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了。　　　　牛三立坐直身子，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　　　　朱宝国道：“进了聂家，成为这个红色家族的一员，有的人可能会觉得，你牛三立太幸运了，从此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我告诉你，千万、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朱宝国一连用了二个“千万”！　　　　牛三立想了想，道：“陶部长和小敏都知道，田照东出事之前，我本来是有女朋友的，都准备结婚了，田照东出了事，对方提出了分手。后来，我是在网上认识的小敏，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外孙女，她在网上的名字叫‘无盐女’，我还一直以为她长得很丑，通过交流，我觉得她很有内涵，我们很谈得来，很投缘。后来，得知她是您的女儿，已经吓了我一大跳了，也曾经想过要不要中断交往？想来想去，舍不得。小敏对我实在是太好了，给了我很多鼓励和帮助，在她面前，我常常觉得自己轻松了，也单纯了，后来她告诉我，她也有同样的感觉。我就想，这么好的女人，我放弃她，这不等于是在精神上虐待自己？人生的路已经走得那么艰难了，难道我还要虐待自己？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说这话时，牛三立很动情，最后已是含着泪水，说不下去了。　　　　朱宝国也很感动，站起身来，拍了拍牛三立的肩膀。　　　　待牛三立平复了一下心情，朱宝国才道：“三立，你和小敏的感情，我相信是真挚的。聂家的事，我们没有跟你多说，但是，现在多少得让你知道一点。聂家自从建国以后，情况就不是太好，你稍微研究一下就知道了，聂成铸在历次政治风波中，都没有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不象有些政治人物大起大落，也不象有些元帅、将军那样饱受迫害，为什么会这样？二个原因：一是聂成铸在战争年代多次受伤，身体早就垮了，建国后，以养病为主，身份比较超脱。第二个原因，聂成铸对主席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文革结束后，有人企图全盘否定主席，聂成铸是坚决反对的。这样，聂成铸依然不讨某些人的喜欢，当然，也拿他没办法。但是，聂家的第二代，也不是很得志。”　　　　这一说，牛三立就清楚了，为什么朱宝国会要他对聂家不要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牛三立道：“我听懂了。”　　　　朱宝国道：“听懂了就好。我朱宝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你呢，也要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就是不做官也没关系，你不是还会养猪嘛。”　　　　牛三立一笑：“我还会卖茶叶。”　　　　“那就更好了！”　　　　朱宝国心情大好，拿出一盒中华烟，叨上一枝，又示意牛三立也来一枝，牛三立忙摆手表示不会。　　　　朱宝国点上烟后，美美地吸上一口，道：“不抽烟还是好。哎，听说你酒量不错？”　　　　牛三立笑笑：“一斤高度没问题。”　　　　这话还是有所保留的。　　　　朱宝国道：“以后要少喝，聂家出了个酒鬼，不好听。”　　　　牛三立一凛：“我记住了。”　　　　“恩，你下去，请小敏和她妈妈上来。”　　　　“是。”牛三立要下去。　　　　“等一下，让我抽完这根烟。”　　　　牛三立就微笑着站住了。　　　　朱宝国吸了口烟，道：“牛三立，三立，这个名字是你父母给你起的吗？”　　　　牛三立道：“是牛家村的老族长起的，三立的意思，是‘立德、立功、立言’的意思，不过，后来我想自己改过来，父母不同意，没改成。”　　　　朱宝国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想改个什么名字啊？”　　　　牛三立道：“低调一点，普通一点，比如牛小光、牛小明什么的。”　　　　朱宝国哈哈一笑：“名字就不要改了，做人，还真是低调一点的好。”　　　　烟抽完了，朱宝国一摆手：“去吧。”　　　　牛三立背上汗都下来了，下到一楼，三个女人都关切地望着他。　　　　牛三立恭恭敬敬地道：“阿姨，小敏，朱书记请你们上去。”　　　　聂唯敏和朱敏上去后，牛三立冲聂云岚一笑，道：“姐，太累了！”　　　　牛三立所说的“累”，有工作太累的意思，也有“做聂家的外孙女婿太累”的意思。　　　　聂云岚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听懂了牛三立的意思，道：“累吧？所以，我是坚决不从政的，我的几个哥哥、弟弟，也没有一个愿意从政的，第三代里面，只有小敏算是从政的，其实，她也差不多厌倦了。不过，我看你倒是个好苗子，以后，看你的了。”　　　　这话，也不无调侃的意思。　　　　牛三立苦笑道：“朱书记说了，我不当官也可以。”　　　　聂云岚道：“别信这个！他和小姨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说不定，我爸，还有大舅，都把你当宝贝了。”　　　　牛三立道：“哎，我听着有些乱：你是二舅的女儿，照理说，你应该叫大舅伯父，叫小敏的妈妈姑姑才是？怎么叫小姨？”

第一百零九章　聂家新成员（二）

聂云岚脸色就有些黯然，道：“我是养女，我亲生母亲牺牲了，她跟小姨是亲姐妹。”　　　　牛三立这才明白，道：“对不起。”　　　　聂云岚道：“你就没问过小敏？”　　　　牛三立道：“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聂云岚点头：“你不搞政治都可惜了。”　　　　……　　　　楼上，朱宝国一家三口正在凝神听朱宝国与牛三立刚才的谈话录音。　　　　牛三立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朱宝国已经把刚才的谈话都录下来了。　　　　听录音的过程中，朱敏就已经流泪了，听完整个录音后，朱敏抽泣着，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聂唯敏也落了泪，道：“是个好孩子啊。”　　　　朱宝国道：“那就这样了，从现在开始，三立就是聂家的人了。”　　　　聂唯敏道：“我早把他当女婿了！”　　　　朱敏却转身跑进了自己卧室！　　　　聂唯敏轻叹一声：“好好的……”　　　　走到楼梯口，喊道：“三立，你上来一下。”　　　　牛三立应了一声，赶紧上楼。　　　　聂唯敏一指朱敏房间，小声道：“快去劝劝她。”　　　　牛三立就走进朱敏房间，看见朱敏趴在床上哭。　　　　牛三立心里一沉！　　　　望着朱敏“伤心”的样子，牛三立心想：“是不是小敏的父母反对？”　　　　怎么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自己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牛三立道：“小敏，我先回去了。”　　　　朱敏一听，不哭了，坐起来问他：“你要干吗？”　　　　牛三立道：“如果二老反对我们的事，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朱敏这才明白过来，破啼为笑，起身把门关上，走近牛三立，骂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