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医疗队的所有人站起来,举杯相祝:“祝我们北疆之行顺利——”
薄幸月疲惫地回到房间,先是去烧了壶开水。
换完睡衣后,她靠在床头阖了阖眼。
钟灵跟她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一开始出现的是她在KTV的场景,耳边还萦绕着不甚标准的粤语在高歌。
唱的是《季候风》。
钟灵嫌吵就走到走廊继续问:“月亮,累不累?”
薄幸月强撑着说了两个字:“还行。”
从母亲去世后,她似乎就故作坚强惯了。
钟灵知无不言地跟她汇报说:“薄初昨天参加了个名媛舞会,有新闻报道了,那标题还说什么薄家千金,太可笑了。”
她翻了个白眼,发挥了毒舌的基本功底:“她算哪家子千金?真正的千金我只认视频前这位。”
薄幸月耸着肩,无奈地轻笑着,劝慰道:“姑奶奶,我现在已经算是流放宁古塔了。”
“那也是你自己流放过去的。”钟灵替她鸣不平,“行,我就来说一声,之后我就联系人把那条新闻给撤了。”
听着钟灵的叨叨,她定睛一看,这个视角正好能看见窗外无边的月色,洒下一片清辉。
夜色凉如水,锻炼完几圈后,季云淮迈着步子往宿舍走。
他嗓子发痒,却没从兜里摸出烟来,反倒是仰着下颚,抬头看向上空。
这个时间点,北疆才进入昼夜交替。
夜幕中,白昼褪去,圆月高悬,照耀着红尘世间。
偶有几片云形成阴翳,可很快风卷起沙尘,风声在耳旁呼啸作响,挡不住月色的皎洁。
几年间很多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月亮始终是那轮月亮。
月色动人,很容易让人想到那晚烂尾楼的月亮,还有同样意气风发少年少女。
……
不知不觉,薄幸月在北疆已经待了一个星期。
她在医院的工作和江城没太多区别,只不过北疆的节奏更慢,有时候她都是掰着指头过日子,一天还是没过完。
到了周末,戚嘉禾带头说要去县城买点东西。
难得过去一次,薄幸月抹好防晒霜,裹了件披肩出门。
走到快递点旁边,薄幸月陡然间注意路边小孩儿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那家超市,嘴唇皲裂,穿着也破破烂烂的。
薄幸月顿下步子,从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
小孩儿只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
看上去对她递过来的水很警惕。
“我不会伤害你。”她嗓音温软,解释说,“只是想让你没那么渴。”
没想到小男孩拿着那瓶水疯狂跑远,连声谢谢也没有。
她看着那道背影,若有所思。
又过了几分钟,小男孩跑过来,手里捏了个红色的物件。
薄幸月接过来一看,居然是颗用纸做的红色的五角星,心里的暖意无声荡漾着。
她将五角星收进口袋里,没注意到身后身姿颀长的男人。
季云淮的喉头缓缓滚动,眼神柔和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