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近十天以来,没有人来探望过他,似乎完全被遗忘了。因左腿骨折难以离开,他无法知晓外面情况。只能通过电视、网上寻找可怜的信息,判断葛氏家族的情况。
现在,他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探望他的客人——江府赵氏后人,赵显尊之子。
他死气沉沉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内心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戴着官场上礼节性面具的赵澄,坐到病床前,温和开口说道:“葛东卓死了。”
葛祺祥先是一愣,继而激动指向他:“你、你……”他心脏绞痛,双眼瞳孔收缩,手指抓住胸口病服,痛苦艰难地大口呼吸。
“葛续目前被调查,当晚参与斗争的人全部被捕。现在,葛氏宅邸被封,人去楼空。”赵澄不疾不徐讲述。
葛祺祥咬牙切齿,因过于冲击力的消息,致使他浑身控制不住颤抖。
儿子死了……东卓死了……
东卓还那么年轻,还有这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死了?
“从我踏入江府官场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你们的生死。”赵澄轻轻一笑。
“是你!”葛祺祥怒目而视。
“是我,我为你们安排了一条绝路。”赵澄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条烟点燃,“我化为父亲出现你面前,目的就是为了引你儿子回来。呵,你们一家子要整整齐齐才行。”
葛祺祥一张老脸憎怒的样子,如同地狱里的厉鬼。
“葛祺祥,我对你们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还多。你们每走的一步路,都是由我亲手去推动的。当年我赵氏怎么悲惨消失,我便让你葛氏怎么瓦解倒塌。”赵澄冷森森的眼眸,透出骇人的冷意。
“赵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葛祺祥拔掉吊针,枯槁的手指抓向他。
赵澄带着椅子退开,葛祺祥扑空,差点从病床上翻到在地。吐出一口烟,他说道:“你孙子现在还在接受调查。但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无视家族的腐败、内部犯罪行为,一定会接受法律制裁。但是——”
病床上的老者,气喘吁吁地愤恨看他。
“但我是个公平的人。”赵澄露出父亲才有的表情和姿态,居高临下地看背叛者:“你和葛续必须死一个。”
仿佛见到了二十年前的赵显尊,葛祺祥打心底灵魂发颤。
“你不死,就是你孙子死。”把烟仍在地上踩灭,赵澄站起离开病房。
病房里的葛祺祥,苍老的脸上变得死气无神。他大脑闪过许多画面,画面里有二十年前的江府赵氏,有自己带领家族成为一大荣耀,看着儿子、孙子仕途成就完美……这一幕幕画面,一片接着一片破碎。
怨恨与不甘,还有衰老带来的无能为力。他多想、多想再创造葛氏新的辉煌啊……
赵显尊之子,轻轻地推翻了葛氏,就好像在告诉他,这二十年来,葛氏的繁荣是虚假的。
他恨啊……
带着内心的恨意,他痛苦地爬下床,再从地板上爬到阳台窗户,接着努力翻身过去。
从二十几层的高层坠落,落到地上炸开脑花那一刻,他的双眼仍旧睁着没有合上。
赵澄从人民医院回到省政府大楼,葛祺祥跳楼自杀的消息传遍了政界。
回到办公室,赵澄让人把那几个盒子,直接送到省委组织部大楼。
今日周五,明后两天休息。几天以来,或许要处理李氏官僚被查问题,李天瑞没有打电话联系见面,他也没有主动找对方。
下班回到家里,王大姐说蒋太太来过,但没有开门,对方留了一盒点心在门外。
“明天你休息吧。”赵澄拿起门口处的盒子。
“需要我现在为您备菜吗?”王大姐询问。
“不用。”赵澄换上拖鞋,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好的。”王大姐点头,快速收尾好家务活,离开了小楼。
客厅沙发,赵澄打开精美的点心盒,里面排列着五块红豆糕。没有食用,他合上盖子,从桌子收纳盒取出笔和便签纸,写上感谢的话语,拒绝蒋太太以后再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