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真多。”人鱼低声咕哝了一句,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滴落在简易的圆领体恤衫上面,晕染出淡淡的水渍。
“咔嚓”,从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打开门的瞬间,屋外的闪电照亮了一切,安静的起居室,以及沙发上正在安睡的简。
“敲诈者,你在吗?”金发的青年压低了声音喊道,没有人回应,他去浴室和厨房都看了一下,没有人,想了想,瑞恩直接来到了卧室,果然,鼓起的被单下面是已经睡着了的萨姆。
“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瑞恩翻了翻眼睛嘟囔了一声,认命的去洗漱了一下,然后自己打地铺,上帝,那两个死家伙还把被子都占了。
“再过两天我绝对要把他们赶出去。”瑞恩喋喋不休的说道,雨声,雷声,伴随着淡淡的霉味儿,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睡着了,除了人鱼。
萨姆光着脚像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幽灵一样走了出去,门锁完好的还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只是起居室内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维森·法瑞尔。
男人黑色的头发被发胶固定的一丝不苟,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却表现的像个闲散的诗人一样,锃亮的皮鞋踩在破旧的地板上,怎么看怎么不搭。
“过来。”他开口道,命令的句式却是请求的语气。
“我很好。”萨姆淡淡地说道,并不打算过去,明明是最亲近的兄弟,中间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个大西洋。他们是人鱼,是法瑞尔,同样的任性和固执,高傲和冷漠,只是更为年轻的那条人鱼渐渐脱离了命运安排给他的轨道。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不想失去你。”男人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
“维森,你是我的兄长,我从不怀疑你爱我这一点,可同样的,你也是法瑞尔,我也是,我不会真的不明白你的目的。”萨姆淡淡地说道,他冰蓝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兄长。
“呵,明白,我亲爱的弟弟,我们之间最缺乏的就是信任这种东西。”男人收敛了无奈,桀骜的抬头看着对方,这才是维森·法瑞尔最惯常的面目,被称为神魔一样的男人。
“那是你,不是我!”萨姆反驳道。
“那个人类,他信任你,而你也愚蠢的信任他?”男人用一种介于嘲笑和怜悯的语调说着,年幼的人鱼涨红了脸,双眼隐隐的显示着暗红色的光芒,却被他压下去了,他忍着内心的躁动,竭力让吐出的话语不至于颤抖。
“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承诺过的,不再干涉我。”
“当然,我承诺过的。”维森微微颔首道,他长腿迈开脚步,拉近了自己与弟弟的距离,眼眸微垂的看着自己的兄弟。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死在这肮脏的地方,不要忘了,萨姆,我们的母亲是如何死去的,人类这种生物,永远不要去信任他们,而你终究会发现,只有你和我才是这世界唯一相同的血脉。”
“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维森。”萨姆喃喃道,他没有鼓起勇气去看向自己的兄长,从头顶传来一阵微弱的笑声,略带温度的手在他肩头碰触了一下又离开了。
“我当然是爱你的,萨姆。”他的兄弟在自己的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像他一直以来承诺过的一样,而这一次人鱼是真的不懂了,他强大而俊美的哥哥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他身体里的怪物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注了,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v=
☆、第 23 章
维森离开了,萨姆却再也没有了睡意,他垂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黑暗中,后颈处的人鱼鳞片发出幽幽的蓝光,印照着周围的皮肤苍白的透明,而他的室友也一直相信那不过是因为太久不见阳光所以才缺少血色,那里的皮肤曾经明明是健康的麦色,像是金桔,阳光和某种温暖的东西。
没有呼吸声,他坐在地板上凝视着对方,原本的睫毛已经淡化到几乎没有了颜色,如果不是心跳声还在,所有人都会认为这里不过是一具尸体。
冰凉的指尖碰触到对方的心脏,荧光像是海水一样在肌肤上扩散,随着他的动作,那毫无血色的肌肤开始染上活力,颜色加深,不再惨白和脆弱,不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但至少看上去不是一个死人了,缓慢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响起。
人鱼墨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皮沉重的几乎无法睁开,最终还是咬牙坚持着,直到人类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梦境,人鱼从来不会拥有的东西,他渴望的看着对方,浅浅的叹息了一声。
天亮了起来,简易动了动眼皮,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疼痛,他□□着爬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后颈那里摸起来有些滚烫,简易几乎以为自己生病了,不过除了疼痛之外他并不觉得难受,所以皱了皱眉也没有继续理会了。
“萨姆,瑞恩!”简易朝着房间那儿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那两个懒屁股还没起来,简易艰难的挪动着步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双腿就跟石膏一样僵硬,他弯腰捶了捶大腿这才好受一点,但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他挽起裤腿看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上帝!”简易瞪着自己的大腿,那儿已经被一大片青紫占据了,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并没有梦游的毛病,他一定会猜测昨晚自己一定是去参与一场群殴了,而他是被殴打的那一个。
揉了揉大腿,简易有些龇牙咧嘴,他走到卧室门口,拧开门锁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字面上的意思,他的室友萨姆·法瑞尔并不在屋里面,金发的青年头发支棱着还在呼呼大睡。
“起来了,瑞恩,你不要去上学吗?”简易走过去推了推对方的手臂,后者迷迷糊糊的咕哝着,“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