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兰沁禾胸口起伏着,她双眼微热,气得呼吸不畅。
“如此虐待嫡长,还堂而皇之把亲姊称为奴婢,我西朝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实在是气得不轻,打横抱起纳兰珏就要上马,“走,我先带你去医馆,你母亲那里我一定会去说,叫他们把嫡长女的配置都给你配齐全了。”
“我不要嫡长女的配置。”纳兰珏抓着兰沁禾的衣襟,“我想跟着您。”
兰沁禾一愣,低下头同怀里的女孩对视,“你说什么?”
女孩仰着头,认认真真地看向她,“您是个好人,请您让我跟着您,等我病好了,不管是丫鬟还是侍卫我都可以做。”
兰沁禾沉默片刻,纳兰珏在府里受了这样的委屈,不想再回去也是正常的。
“这不合礼制,”她为难道,“你是纳兰将军家的嫡长女,也是纳兰家未来的家主,我不能就这么接你过来。”
她一低头,就对上了女孩执拗的眼神,和满脸的伤痕。
像是匹小狼似的,野性十足,受伤了也一声不吭。
兰沁禾顿时心软,改了口,“等我修书一封,取得了纳兰将军的同意,才能接你过来。”
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严氏和纳兰杰能做没有心的蛇蝎,她却不能。
纳兰珏何辜,她也着实不忍心将人送回那蛇窝中。
纳兰珏定定地看着兰沁禾,半晌,挣扎着想要下来。
“别动。”兰沁禾按住她。
“我给您磕个头吧。”她说。
她对兰沁禾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对方却这么愿意帮助她。入乡随俗,在这里她该给兰沁禾磕个头。
“行礼不急着一时,”兰沁禾被这样直爽的话逗笑了,“走,先送你去医馆疗伤。”
她先不打算直接将人接回郡主府,毕竟这只是一面之词,到底事情如何、她是不是纳兰珏,都还未可知。等自己派了人好好查明真相,再给纳兰将军写信不迟。
……
兰沁禾离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对面的楼上,有一人透过了窗口看着这一切。
那人着一身黑底的开襟,从头黑到脚,偏偏肤色苍白到泛青。
他望着下面,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后面传来一声,“禀慕公公,人往藏珍阁去了,郡主作陪,给他定了四套衣裳、一枚尾戒,又买了一方玉佩和两个香囊,这会儿正去聚贤楼的路上,准备吃茶。”
座位上的人终于动了动,他张开了那双干燥发白的唇,半是嗫语道,“花了多少银子。”
“一共是三百六十两。”
慕良垂眸,他双手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香囊。之前的茶叶做好了料,他每日就把这个香囊揣在怀里,闲时拿出来摸一摸,从没有佩戴过。
“三百六十两……”他默念着,抬了手示意,平喜上前问道,“干爹?”
“找人去郡主的铺子里,给她补上两千。”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郡主府那么大的开支,可少不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