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什么。”他将那张纸又收回了袖中,扯着一边的嘴角,“王公公好福气,不像我,三十多了也没个伴,孤苦伶仃了一辈子。”
他俯身,凑到了那人耳旁,呢喃道,“她伺候了王公公十年,一定是有什么奇招才能讨您的欢心吧……您这会儿也用不上了,不如就借给师弟我吧。”
这话犹如冰冷的毒蛇钻进了耳中,王掌印陡然一震,又很快镇定下来,“做你娘的梦!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她!”
“是么。”慕良起身,双手负后,淡淡道,“来人。”
王掌印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门口,果然见一个貌美的姑娘被厂卫提溜了进来。进来之后望着他就哭。
“景、景儿!”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还不等他反应,慕良就挥了挥手。
下一瞬,女子身上的衣服被人扯去,脸被压在地上,那柄刚刚刷过王公公的铁刷就要往她的背上靠去。
刷子上还沾着碎肉和浓浓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落。
“王公公!王公公救我!”景儿哭叫着,这声音听在王掌印耳中,如若断肠。
“慕良!”他疯了似地冲慕良吼叫,“你还是不是人!她只是我的丫鬟而已!”
慕良嗤笑一声,“被你用国帑养大的丫鬟,这点刑,她受了不冤。”
“你!你!”王掌印浑身颤抖着,半晌颓废着软了下去,“我说……”
他垂着头,万念俱灰,“我说……那七百万两银子在哪里,我告诉你就是。”
慕良扬了扬下巴,平喜立即取了纸笔,将王公公说的话记录下来。
除了第一波明面上查出来的五百万两,这一回又挖出了七百万两,加起来足以维持一年半的西朝开销!若是再审审,指不定还能再挖出来一点。
平喜心里喜滋滋的,王阁老真是送的好差事,既让他们把七个衙门的头儿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又挖出来那么多银子,万岁爷肯定要褒奖干爹了。
但是慕良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还是那副不咸不淡地脸色。
王公公说完,也缓过神来了,他冲着慕良冷冷一笑,“慕掌印,你现在是得了势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你要知道,你不过就是两年前的林公公,他是什么下场,你也跑不出多远去。”
慕良听了,不置一词。
王掌印望了眼旁边的景儿,忽地脸上的神情温柔了下来,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一刻容光焕发,一时间竟像是年轻了几十岁。
“景儿莫怕,”他冲着满脸泪痕的姑娘道,“万岁爷没发话,他还不敢杀了我。”
景儿怯怯地点了点头,哭得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慕良见了这一幕,忽地心底有股戾气横冲上来,他想起今日娘娘对他疏远的模样,想起他日后再也不能同娘娘说话……只要一想起这些,他眉宇间的阴沉就深了几分。
王公公敏锐地察觉了,他仰头大笑,“怎么样,纵使你家私万贯,有数不清的儿子孙子鞍前马后,可又有谁喜欢你这个可怜虫呢。到头来,你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对着吃饭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悲啊、真是可悲啊哈哈哈哈!”
平喜大惊,对着厂卫喝到,“还不堵了他的嘴拉下去!”
“是!”
慕良却抬手,阻止了上前的厂卫。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王公公,黑眸中一片幽深晦涩。
倏地,他扯了嘴角,勾起一抹轻慢的讥笑来,漫不经心地念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