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侍从端着酒进来。
李堂聿看着酒杯里难得澄澈酒液的倒影,近乎喃喃自语道:“我也有好多年没回去吃年夜饭了。”
常越放下酒杯,语气淡淡道:“不想吃就别吃了。”
“我吃……”李堂聿垂下头继续拿起筷子。
常越看了他头发旋一眼,也拿起筷子。两人安静用完膳,桌上还有不少剩菜,李堂聿看着剩菜放下筷子,轻轻说了一句:“年年有余。”说完,他问过来收拾的侍从要了几坛酒,默默抱着坛子半躺在塌上,一边喝一边透过打开的窗看着天上的夜。今晚的月亮躲了起来,只有几颗星星相连。
明年的今日要能带着长跃回千门派就好了。他在心里想。
酒并不烈,但喝多了也上头,等李堂聿反应过来,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常越吃完就被人叫走了,等他再次回来,就看到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李堂聿。
“你又在做什么?”常越站在他面前说道。
李堂聿抱着酒坛子靠在窗边,没有说话。
“我在问你话。”常越再次说道。
“嗯……”李堂聿转头看他,大着舌头说道:“你又回来啦?”
常越抿了一下唇,不悦道:“喝这么多做什么?”
“喝……好喝!”李堂聿拿起坛子仰起头往嘴里倒,酒出来了一点,再倒只剩几滴滴落下来。他把酒坛放了下来,又去摸塌上其他的酒坛,低声说:“怎么都空了?来……来人!”
重令推门进来,看到常越喊了一声:“尊上。”
常越对他说:“别拿酒来了,把这些清走。”
“是。”
重令叫了两个魔族侍从进来,很快就把空酒坛子清走。
“我要酒!”李堂聿不满嚷嚷。
“不行。”
“你太过分了。关着我,连酒也不准我喝!”
“我还能更过分,你要不要试试。回去睡觉。”
“不去!”李堂聿闭着眼靠回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守岁。”
常越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守岁是什么?”
“你知道除夕,不知道守岁?点灯火,熬夜迎新。”
常越又沉默了一下,他疑惑道:“喝酒守岁?”
“对,喝酒暖!”李堂聿理直气壮喊道。
常越也上了塌,他坐在旁边,把李堂聿往自己怀里拉,李堂聿像一滩泥一样倒在他肚子上。
李堂聿头昏沉,身体又乏力,他挣扎了半响都没能坐起来。
“你看看你,喝成什么样了。现在够暖了吧。”常越把他拉上一点,靠着自己。
李堂聿握住他的手臂,调整了一下姿势,在他怀里坐着,说:“又热了。”他说完,倒是没动,还闭上了眼,没多久,他的身体又开始往下滑,滑着滑着就滑到常越的大腿上了。
整个寝殿灯火通明直到次日清晨。
李堂聿睁开惺忪的眼睛,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看着常越的下巴线发了片刻呆,才缓慢意识到他枕着常越大腿睡觉。
李堂聿坐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他抓着被子,茫然看着坐在塌上闭目养神的常越。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睡?”
“我没睡。”常越淡淡说道。